兰殊递来一方锦帕,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问陆谵:“扶京哥哥,你跟我说实话,我爹娘现在身子还好吗?”
“你刚走时,二老的确悲痛欲绝,自从礼队回来之后,他们才慢慢缓过来,现在就是每日粗茶淡饭,闲来坐在院子里对弈几局,身体倒是无恙,只是太过想你。”
林羡玉又开始抽噎。
“玉儿,我明日就要离开。”
林羡玉倏然起身:“扶京哥哥——”
“计划就是停留半个月,如今也到时间了,北境内乱,我也不便久留,而且祁国宫里还有许多事在等着我,”陆谵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如平日里温润,多了几分无奈:“你在这里一切都好,我也能安心返程了。”
陆谵又说:“玉儿,给你爹娘写封信,我替你捎回去,二老翘首以盼,就等着你的信呢。”
“好,我现在就写。”
林羡玉立即回屋取出纸笔。
他衣袂飘飘,来去如风,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陆谵看得出了神,低头时正好对上兰殊打量的眼神。
兰殊遂站起身来,颔首道:“愿殿下布帆无恙,平安归祁。”
陆谵声音微冷:“兰先生,你生于祁国,现在却为北境卖命,难道不觉得悖逆祖法,有辱儒士风范吗?”
兰殊笑了笑,“待皇上成了天下之主,微臣再不济也该是个翰林院学士,微臣的祖上应该甚是欣慰,与有荣焉,并不会责怪微臣。”
陆谵拂袖离去。
兰殊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正要拿起书册,忽然又顿住——儒士风范?
谵王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祁国多的是儒学之士,他们进则入仕,退而归隐,德高望重,深受百姓敬服。
他们之所以厌恶北境,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北境人排斥儒学,自是茹毛饮血、粗野无礼的国家。若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那么皇上的南下之路就要顺畅许多了。
也许真的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他思考了很久,直到林羡玉写完信走出来,声音还哑着:“兰先生,我写了足足六张纸,可还是有很多话说不完写不尽。”
兰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殿下别难过,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真的吗?”
“殿下要相信皇上。”
“不能光靠他一个人,我也要努力,他答应我会开放北祁之间的贸易,我要想个好办法,让这条商路往来通畅,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总是志气满满。
模样越认真,越惹人爱。
兰殊笑着说:“殿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羡玉继续跟着兰殊看书,看着看着忽然趴到桌子上,叹了口气:“我想赫连洲了。”
兰殊失笑:“皇上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
林羡玉莫名很想念赫连洲,可能是爹爹的信让他难过,急需赫连洲的怀抱才能缓解。
他坐不住了,在王府里游荡。
路过马棚时看到了棚子里的白玉小马。
他走过去,摸了摸白玉的脑袋,然后把白玉牵出来,嘀咕道:“真是不好意思,跟了我这个主人,你连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
白玉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外面还不太平,他那里都去不了,只能骑着白玉绕后院的围墙走一圈,天色已晚,正准备下来时,有人跃身坐在他身后。
林羡玉向后看,惊喜道:“赫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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