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婉仪按着怦怦直跳的心,往自己宫里走。
她是宫人出身,又不得宠,一贯被其他妃嫔所瞧不起。可在有些人那里,却将之引为‘先贤’,对她甚是推崇。
是的,宫人是低贱,是用来服侍人的奴婢,可皇宫里恰恰最多的便是这些宫人内侍。
所以别看钱婉仪平时闷不吭声,对于各处的消息,她却丝毫不落后其他人。
回到会宁阁,见婉仪还是转来转去一直不消停,宫人红叶忍不住道:“婉仪何必听那戚美人之言,她素来不得宠,年岁一大把,至今没有孩子傍身,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了,若她是妒忌婉仪,故意挑唆呢?”
钱婉仪不赞同地看着她:“她能挑唆什么?不过是告诉我一些宫里的消息,这消息你不也去问翠娥了,确实有这风声。”
红叶嗫嚅了下嘴,到底没把下面话说出来。
光有风声有什么用?前有太子,后面还有赵王吴王他们,哪个不是母家势大,哪个不是深受圣上宠爱?
会宁阁有什么?
红叶去看钱婉仪——她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一身藕荷色的褙子,长得小巧秀美,一看就是温驯乖巧之人。
若非这副会骗人的皮囊,当年她也不会巴结上德妃,又巴结上元贞公主。如今虽还是不得宠,到底七殿下也封王了,眼见苦尽甘来。
这对一个宫人出身的人来说,已是叨天之幸。
可红叶服侍钱婉仪多年,当年二人还曾是好姐妹,却知晓对方温驯乖巧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上……
“我得去看看七殿下,让他多去巴结元贞公主。甭管公主是什么想法,她以后能傍身的只有七殿下,自然有什么好处都要想着七殿下。”
这话倒也没错,以前钱婉仪也总这么说,可红叶总觉得这话现在怎么听怎么都有些别扭。
以前元贞公主是要出嫁的,出嫁的公主不值钱,更何况是个没娘的公主,若是婆家不好,必然需要有兄弟撑腰,日子才能过得好。
可如今元贞公主都入尚书内省了,还说了一生不嫁,还需要什么兄弟傍身,这不都是说胡话吗?
可这话红叶不敢说,再曾经是姐妹,如今身份天差地别,尤其婉仪还是个小心眼的,她可不想平白给自己找不自在。
二人去了迩英阁。
皇子八岁后,便要搬离母妃居所,另辟一地为住处。因为皇子们都要读书,所以住处都靠近讲筵所。
钱婉仪到时,萧杞正好散学从讲筵所回来。
天气炎热,又上了一天的学,萧杞也累得不轻,正让贴身内侍长运拿些冰饮子给他凉快凉快,这时钱婉仪来了。
“小娘你怎生这时候来了?”
一听这句‘小娘’,钱婉仪就想翻白眼。
可没办法,谁叫她当年在病重的德妃面前死乞白赖,又拿着元贞公主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说事,才把儿子塞给人做儿子。
人是她塞的,叫德妃大娘,她是小娘,这也不为过。
幸亏德妃早死了。
只是每次听到‘小娘’这两个字,免不得心里会打一场官司。
当然,这些明面上钱婉仪不会表现出来。
她这个儿子,虽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却甚是看重短命的德妃和他那个好阿姐,早先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德妃早死了,这小崽子竟有一月不愿理她,此番过来她有大事要说,自然不想横生枝节。
“娘来这能做什么,还不是想你了。”钱婉仪关切地看着萧杞,“瞧瞧你这满头汗,长运你是瞎了还是不会做事,就任凭殿下这么热着?”
长运被骂得一头包,也不好多说,忙下去拿冰饮子了。
萧杞埋怨道:“小娘,你说长运做什么?我这也是刚回来……”
钱婉仪招招手:“行了,长运下去了,咱娘俩正好说说话。”
萧杞皱起眉:“说话就说话,何必做得这番模样?”
钱婉仪嘴上不说,心里却连连撇嘴,那长运不是打小跟着儿子的,还是儿子被她塞给德妃后分派来的,谁知道是不是金华殿的人?
平时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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