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祝顺远又后悔了,说到底投敌叛国除了是大罪重罪以外,还会遗臭万年,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想走这一步。
可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北戎那边似乎察觉到他犹豫的态度,来信很是威胁了他一通,还给他下了个指令,让他帮蒲察倧等人找机会把元贞公主掳来。
蒲察倧等人并非近日才来上京附近,而是早就到了,权中青还没从太原回京那会儿就到了。
只是他们体貌异于常人,不敢进城里,只能潜伏在外面。直到此人口中的秦叔带着人来,由他带人在城里盯梢。
他们盯了元贞的行踪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近日见她总是出城,才定下计策打算掳了人就走。
“至于二月十九?”
这人喘了一声,蒙了一层灰的脸突然就白了下来。
“我听秦叔说,老爷被北戎那边逼急了,已经打算里应外合伙同北戎军炸了汲县的军营,等到那时候,北戎攻过来,汲县必然失守,到时候老爷就带着我们去北戎,所以一定要赶在二月十九回去。”
也所以,根本不是蒲察倧这伙人急着回去,而是秦叔这伙人。
因为一旦事成,必然瞒不住,到时候战局混乱,祝顺远这伙人若是不走,等待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遗臭万年,不如隐姓埋名去了北戎。
“对不起,我不想背叛昊国,可我要听老爷和秦叔的命令……”
说到底,他不过一个下人,可能没读过几年书,根本不懂什么叫忠君报国,总是听着祝顺远骂朝廷骂文官骂皇帝,就觉得在哪儿都是一样吃饭过活。
见到这伙北戎人后,北戎人瞧不上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群狗,他无法反抗什么,顶多在北戎人胡乱杀人的时候,心中不舒服。
又或是在几个弱女子被强掳了来后,心中有一丝怜悯,却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
也所以当元贞质问他,为何身为昊国人却帮着北戎人时,明明这是一句离间之言,他却回答不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已经没气了。
元贞却突然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怜悯这个人?还是痛恨祝顺远,痛恨朝廷,还是在怜悯这乱世中所有人的身不由己,又或是今天死在她手里这么多的人?
她不知道,也许都有。
“公主……”
正干呕痛哭的希筠和詹莹莹,被元贞这反应吓得也顾不得哭了。
“公主你怎么了?是吓着了?”
元贞没有回答,心里默默地对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道: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下辈子投胎到个没有战火的好地方吧。
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
“先收拾个干净的地方,大家都缓一缓再说。”
他们只能去灶房。
幸亏这灶房还算大,又连着柴房,收拾收拾也能用。
希筠去了她们之前休息的那屋里,要把里面还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
去的时候,她嘴里念念有词,让死在那屋里的人都早死早超生,以后投胎去个好人家,别再做坏人了。
本来还有些惧怕的詹莹莹被她逗笑了,顿时也不怕了,跟着她一起去搬东西。
她们去西屋拿东西,元贞则去了东屋,找到那些人的行李,有一些衣物,一些银两铜钱,还有酒囊水囊,以及几把刀,还有一封信。
信应该是那位秦叔的,元贞瞧信上落款是那位祝顺远祝将军。
信中所言很简单,就是催他们办了事后速速回去,一定要赶到二月十九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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