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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司滢只得做迷糊状,慢吞吞醒过来:“……谢表兄?”

垂眉低目,俯察之人鬓发沉沉,睇着她:“就你这体格,还去拉架?”

司滢有些难为情。

拉架这事重在参与,不然她袖手旁观么?袁逐玉凶悍得像能吃人,府门口有一个算一个都去了,她做壁上观像什么话?

作为一个伤患,醒来听不到嘘寒问暖是很令人尴尬的,司滢怏怏道:“表兄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醒这么快,也就磕瘀点额角,哪个担心了?

谢枝山觉得不能助长她的歪风邪气,挂下脸来:“往后不要掺和府里的事,闹反了天去,自然有人出面摆置。”

这是在说她不自量力了,司滢讪讪不已,咬着嘴唇一时没敢吭声。

为了疏通这份窘境,片晌,她声音矮下去:“是我给表兄添麻烦了……”

惭声愧气,像等候发落的心虚贼子。

谢枝山木无表情,看她打下眼睫,在睑沟盖出一排霎霎覆影。

这软柿子般跼蹐的可怜样,那些个泼气被收得不见踪影,看来是已经哄好自己,打算在他府里低调做人了。

原地擎立了会儿,直到外头传来袁逐玉的尖嗓,谢枝山没再说什么,优雅地旋了个身,出去了。

衣摆带起的风扫在司滢脸上,纠缠着墨汁的味儿,松枝的草木香,淆着微苦的药感。

施压的人走了,身上顿时一松。司滢撑着床板坐起来,环视自己的周遭。

不算小的房室,还有一扇碧纱橱,宝瓶型的门,雕着精巧的卡子花。房里摆饰齐全,虽然比不上谢枝山那间,却已是她住过最舒服的地方。

隔着开敞的门,半半能听到外间的对话。

袁逐玉大抵已经忘了自己装病的事,娇娇地喊了声表兄:“我让人汲了两担水,全浇那白眼狼身上去了,让她还死赖着不走!”

谢枝山八风不动,径直朝门口走。

“表兄?”袁逐玉急巴巴跟过去:“表兄要去见徐贞双么?那人是个嘴利的,表兄可不能听她那些搬唆话!”

“我见她做什么?让教坊司来领人,再不然,报京司衙门就是了。”谢枝山脚下不停,很快迈到槛外,又被袁逐玉促促地追上。

听他说不见徐贞双,袁逐玉嘴角飞快地翘了一下。

她扭着衣角,依依地朝室内看了看:“这回总归我也有错,是我没看顾好司姐姐,才让她被那贱、被人伤了。不如让司姐姐搬去雁南苑,好让我照顾她,弥补我的过错?”

“要照顾她,你搬来也是一样。”谢枝山就事论事,又随口扔下一句:“最近没什么事,你最好不要出府。”

对袁逐玉来说,这里头的关切大于告诫。她满腔甜丝丝的悸动,捻着发梢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去看司滢。

到了房里,一幅切切的笑模样:“姐姐怎么起来了,头不晕么?”

“好很多了,五姑娘不用担心。”司滢靠在迎枕,对她笑笑。

袁逐玉眉上眼下,见舅母连面都没露,大概也晓得这个干表姐是哪样地位了。

本还耿耿地猜测她和表兄的关系,但就今天来看,好似也并不特别。

略忖了忖,袁逐玉在房里呆一会子,最终连歉也没道,只敷衍几句做做样子,便佯佯而去。

后几天,再没来看过司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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