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闻得谢枝山沉声:“是我疏忽了。”
这声之后,他唤人取来只匣子递给司滢:“这些你暂且收着,城南有间瓷器铺子,并一间温泉庄子,过几日我让人把帐册和契纸拿来,往后这两处便归你了,算是提前给你的……”顿了顿,那两个字虽然绕舌,却还是弹了出来:“……添妆。”
司滢打开匣子,见里头装着一沓银票,再听谢枝山补充道:“府里也有例钱,每月头一天发。虽不算多,但日常用度应当勉强能应付。”
司滢强忍住咽唾沫的冲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觉得谢枝山这把嗓子天人一样动听,再看他的脸,更是貌美了好些。
天菩萨,他大度成这样,大概也是看见她的诚意了吧!
“多谢表兄……听说表兄近来劳乏,公事重要,身子也得缓一缓,留神歇息。”钱财砸出的笑容格外鲜焕,司滢眉眼轻弯,笑出两颗腮靥来。
财神爷放下茶杯,瞥了过来。
她脸上推了些胭脂,薄薄的肌肤透着红晕,温软动人。
谢枝山下巴微绷,头一个反应便是府里走动罢了,怎么还要费心妆扮?可转念一想,倘或她素面朝天而来,又显得对他很不着意。
总而言之,她有心,他也受用。况且他不是丁淳那种愣头青,看见个姑娘就张口结舌,涵养全扔。
想到丁淳,谢枝山眉头轻绞,或许近来当真太累,再看司滢时,忽又觉得她这笑容很刺眼,闹得他很不舒坦。
于是想了想,顺口提出个要求:“摔了的吃食,再送一份来。”
“啊?”司滢讶然。
谢枝山转眸:“怎么,嫌麻烦?”
这话当然认不得,司滢连忙否认,又为他着想:“那几样做起来有些费时,表兄如果饿了,不如我现烫一份银丝面送来?”
谢枝山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眼风轻飘飘扫过来:“确实不早了,难为你再去厨下忙活……若是觉得累,我唤人取些梗米粥来,随便对付几口,也不是不行。”
财神爷又变脸了,笑容里的邪乎劲儿扑面而来。司滢再不敢多说,起身递了递膝,便匆匆往厨下去了。
一盅两件,要洗要削还要炖,没有个把时辰是忙不出来的。
织儿在旁边打下手,已然从见到美郎君的昏眩里醒过腔来。她净了手,抽出手绢给司滢擦汗,心疼不已。
“郎君好看是好看,但一个男人不懂怜香惜玉,脸再俊,也是有大缺陷的!”
听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评价谢枝山,司滢莞尔不已,知道这是看出谢公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了。
其实对于这位便宜表兄,她暗里也揣摩好些回。
刚开始接触时候觉得他还算安和儒雅,会因为碰到她跟她说抱歉,会想法子安抚她的恐惧和不安。
但越相处,越发现这位爷有挑剔傲慢的一面。
好脾气纤细得像蛛丝,有时候警觉过头,别人话才说第一句,他已经想到第三句去了,活像谁家还没出阁的大姑娘,别扭又敏感。
还有头那几回她的不敬。唉,他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她却几次三番试图染指他,也不晓得这样的过节,他要记到猴年马月去。
仙子的卖相债主的款儿,这号人要哄着捧着,最好别触他楣头,毕竟他好像还有些阴阳不调,脾性总反复无常。
司滢想清楚了,决定以后都拿谢枝山当菩萨对待,看在丰厚嫁妆的份上,也该供着他。
……
吃食热腾腾出锅,已是戌时三刻。
送到陶生居的时候,刚好陆慈也来了。
彼时谢枝山正在水榭喂鱼,他凭栏立着,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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