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虽然名义上给了她个好身份,实际扣着她的身契,仍然可以随意拿捏她。
司滢起身到熏炉旁,亲手把那身契投进炉中,看着火光葳蕤一霎,喃喃自语:“好像……真的撞大运了。”
这么地,谢枝山在她心里简直身披袈裟,光明彻照,浑身大泛金芒。
这个表兄,实在认得太值当了。
……
东西是晌午送来的,下午,袁逐玉便来造访了。
她在司滢房里转悠着,各种扮不经意后,提起司滢给谢枝山送吃食的事:“什么了不得的汤点,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一尝?”
司滢笑说:“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东西,五姑娘如果不嫌弃,我可以教你。”
袁逐玉伸着小指剔了剔眉毛,分来个余光:“我说想尝尝你的手艺,你反倒使唤我跟你学,就这么不乐意做给我吃?”
司滢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粗手笨脚的,昨天下两趟厨就烫伤了指头,实在不好动……”
她牵了下唇角,轻声说:“五姑娘要是感兴趣能学,往后谢表兄想吃了,五姑娘不就能做给他吃了么?”
袁逐玉眸光微动,须臾别别扭扭地问:“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把徐贞双的话全听进去了?她绉东绉西,嘴里惯是诬赖人的话,你可不好当真。”
这样欲盖弥彰的解释,司滢自然也听出来了。
世情如此,多数人家都喜欢近水楼台,喜欢亲上加亲的往来。
闺阁的姑娘家,关在后宅没怎么见过外男,一个府里住着的表兄弟,很容易被当成爱慕的对象。
不过大抵心性也不定,见到表兄爱表兄,看了皇帝想进宫,也正常。
她敷衍着应了袁逐玉几句,得来袁逐玉勉为其难的答应:“成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点厨艺,往后也好孝敬我爹娘。”
起身出了蕉月院,俩人相伴朝厨下走去。
中途袁逐玉又提及铺子的事,织儿机灵地拿话挡道:“我们姑娘孤身一人,哪里及得上五姑娘尊荣。那日本来是做了些吃食,打算给郎君道谢的,郎君看我们姑娘可怜,便提前许了些嫁妆给她……”
既然是嫁妆,一切都好说话了。
不过袁逐玉虽然不缺钱,也瞧不上什么铺子,更不想要谢枝山给备的嫁妆,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窝憋,仍是拿话不轻不重哂了司滢几句。
司滢赏山观水,没什么反应。
跟这样娇小姐相处,要懂得装聋扮哑,如果句句往耳朵里进往心里带,那是白找气生。
再者袁逐玉这样的也没什么,嘴坏点而已,需要怕的是那些几时都跟你和和气气,暗地里却琢磨怎么整你的。
过一桥廊,有人迎面而来。
束袖配绵甲,体态挺拔。是那天在陶生居撞倒她食盒的人,好像……姓丁?
待到近前,他显然也认出了她,一双长而秀的丹凤眼瞠了瞠,脸上也立马浮出团团渲红。
“丁将军?”袁逐玉竟然认识他:“你来寻我大表兄?”
丁淳点点头,与袁逐玉寒暄几句,期间控制不住地朝司滢望了两眼,只是彼此之间并不相熟,不好随意攀谈。
错身而过后,袁逐玉捉住司滢看了又看:“你跟丁将军见过?”
这没什么好瞒的,司滢把那晚的事给说了,最终得来袁逐玉一个无情无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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