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被下床,突然到司滢连转身都忘了。
谢枝山倒自若得很,牵袍理袖,眼梢袅袅摇过来:“药膳,等我明日下值再喝。”
“表兄要出府?”司滢嘴里问话,趁机瞧他。
这一舒一展,哪还见方才那病怏怏的模样?这面目不说龙精虎猛,打两套拳应该不在话下。
司滢怀疑自己被讹了,而谢枝山这头,却自有悟会。
一眼又一眼,就这么爱瞧他么?生的是姑娘的壳,里头怕不是装了个色鬼的芯子。
不过他不反感她的偷眼,甚至喜欢她的视线沾过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蔓延。
这种不清不楚,似有若无的接触,使人身心舒泰。
心猿意马,动作便慢了许多。谢枝山亭亭立着,曼声答她:“还是去瞧瞧,出了命案,万一断出是池子防护有失,势必会影响生意。”
一席话说完,他手指搭在领口的盘纽上:“我吃不得太咸,能否少搁些盐。”
这是大爷在提要求了,司滢反应倒也快:“表兄放心,我会掐着量的。”
谢枝山点点头,又添一问:“你上回做的那个糕饺,麻烦么?”
“不麻烦,我明日做了一并送来。”司滢简直有求必应。
“那多辛苦。”谢枝山抿着唇笑,视线悠悠地荡过去,姣好的眉眼在灯下生辉,问她:“我走了?”
司滢点头:“表兄好走。”
多温存,像是夫婿夜出,娘子依依送行。
谢枝山低低一笑,负手而去。
望着那端雅的背影,织儿喃喃:“郎君可真是个精致人儿。”
司滢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拖拉,比起丁将军,简直可以说是婆妈了。
……
出得府门,谢枝山上了马车。
苗九问:“郎君,直接去庄子么?”
得了肯定答复,他又提道:“庄子里的人猜测,说那位主薄或是吃醉了酒,才失足……”
“吃醉酒?倒醉得很是时候。”谢枝山声音淡漠。
案几上摆了盏花鸟纹的六角灯,他半张脸透在光晕里,眼眸深浓但不见情绪,看起来深沉又审慎,与方才眉眼含春的模样大相径庭。
手指在桌案轻轻敲着,谢枝山含低眼眉。
赵东阶。
猖狂自负的人开始在乎,这怕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失控的开端。
考量了下,谢枝山抬起视线:“知会陆慈一声,让他也出来一趟,有事要议。”
……
府外马车蹬蹬跑起来时,司滢与织儿正好回到蕉月苑。
该是觉得到了足够安心的地方,织儿小声揣度:“姑娘,你说那桩命案会不会跟郎君有关?会不会就是郎君安排的,比如,为了给那位徐姑娘出气?”
“别胡说,这不是能随意猜的事。”司滢轻轻拍她,不让她满嘴巴子乱跑。
织儿作势捂嘴:“也是,这样手也太黑了,咱们郎君磊磊落落的一个人,不大可能干这种勾当。”
说完,把从雁南苑找来的东西递过去。
珍珠软镯,跟袁逐玉那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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