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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奇怪,突然又想到马车上老太太说的话——相安无事,才是最大的事;相敬如宾,容易真的成冰。

温柔的人固然好,但有商有量无波无澜的日子,确实容易缺些起伏,或说趣味。

司滢觉得自己太奇怪,明明马车上的时候,老夫人那番话她并觉得有什么感触,但方才在宴亭那头,那位侯夫人抬眼时,明显有那么一缕视线,是有意绕在她身上的。

她不傻,知道那一眼别有含义。

心念兜来转去,怪就怪于那一眼后,突然琢磨起老夫人的话了。

渐有异样涌上心头,有时巧字一事也实在难说。不久后司滢和祝雪盼重新迈腿,并于某处复廊之后,撞见几个人。

丁淳与西宁侯,还有那位杨公公。

一见杨公公,祝雪盼由嘁嘁喳喳变作结结巴巴,而丁淳则快步上前:“司姑娘!”

“丁将军。”司滢后退一步,欠身行礼。

丁淳不曾察觉她的异样,笑说几句话后,还夸她:“耳环好看,很衬你。”又问:“你欢喜芙蓉石么?我去寻一些,给你打个这样的链子。”

不待丁淳答话,西宁侯便出声:“淳儿。”

声音很沉,带着威严,是不悦的情绪。

丁淳有些不明所以,回头却又听舅父开口:“我原以为你说的谢府表姑娘,是那位袁姑娘。”

仅一句,司滢立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死牢之中,这位侯爷曾经看见过她跟谢枝山……共宿一室。

其实有些可能她不是没想过,担忧也是有过的,但每每都被侥幸掩盖过去……眼下,看来没法子盖了。

说来也费琢磨,按说这样的瞬间对于司滢,该是难堪又惊惶的,可她只是脸白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常容。

一场偶遇,两个姑娘都没什么心思逗留,寥寥几句便匆匆离去。

宴上恍惚地过,过午晌,席散了。

司滢扶着谢母往外走,回府后谢母去午憩,她也回了蕉月苑。

已经有了夏蝉的鸣叫声,太阳把地照得泛白,冰鉴大开,丝丝凉意在室内送着。

司滢看了眼织儿,小丫头侧卧着微微打酣,脸都睡出印子来了。

她不大睡得着,轻手轻脚起了,打着团扇沿荫下走,出了蕉月苑,不知不觉走到临水的廊子里。

半截的花廊子,有穿堂风,吹得人悠悠似仙。

脑子里事情塞得太多,反而失神起来。

司滢半伏在美人靠,尖尖的下巴杵在自己臂弯,因情绪被抽空,人干脆也放起空来。

视线没有份量,也不大集中,直到见得一个身影逶迤地出现。

又是她印象中没见过的打扮,雪青的袍子,衣纹流畅,长而舒卷的带子迎风飘飓,一双粉靴稳稳地踩在脚下。

走近来,停在两步开外。

他负起手,身形在骄阳之下磊落,唇珠上点着碎碎的日光,不同于上回那种‘立近芭蕉怨落晖’的神韵,而是轩敞挺拔,眼梢飞扬。

只是人依然很古怪,比如开口跟她说话,却是把眼望天的姿势:“夫婿的人选,该要换一个了罢?”

作者有话说:

刚刚看到个印象深刻的评论,借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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