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滢如实摇头,一面给哥哥递茶,一面乖乖地说没有。
杨斯年捧过茶:“今人修道,无非是修身与修心,而论及沉迷,自然是有其目的。”他拔开盖子,挨在杯沿小啜半口,淡声道:“先帝爷修道,为求长生。”
求长生,迷恋的便是丹药之术。
是药三分毒,方士献的丸药吃多了,先帝爷便开始喜怒无常,更对后宫产生厌倦,少有御幸。就连彼时一向受宠的太后,也难面圣颜。
后宫向来最是势利,贵妃自入宫便受隆宠帝恩,那会儿落得与其他妃嫔一个待遇,自然不少冷言闲语欺到她耳朵里。
落差使人绝望,而绝望,容易诱人犯错。
避暑山庄内的一场骤雨,她与入宫前便生过情愫的赵姓官员有了私已。也便在那一回后,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妃嫔与人私通,是诛九族的大罪。惊惶之余,太后急中生智病了一回,到底惊动了闭关的先帝爷。
先帝赶去探望她,并在她宫里留宿两晚,之后,敬事房添了一笔御幸记录。
于是歪打正着,借那回的承宠,原本的惊吓变成了企盼,如若生下男婴,九成便是帝储之选。
然而事情总不如人意,后来她生的确实是个男婴,只可惜那男婴,是个六砋。
六趾,在一般人家尚且会被视为不祥,更何况皇室。
所以事情的最后,太后弄来个死婴,再把亲生儿子偷摸送出宫去,当作赵阁老的外宅所生。
那个孩子,便是赵东阶。
再后来,先帝为了弥补太后丧子之痛,把养在太后名下的皇子立为储,尔后也是慢慢从修道之中抽出身来,对太后极尽补偿之能事。
当中曲折当真有如戏剧,比话本子还要令人瞠目。
司滢感觉脑子都不大好使了,结结实实消化了好久,正结舌时,兀地听旁边问一句:“小芽儿,你房里有男人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偏头,正对上哥哥审视的目光,清然沉静,却好似能看透人的心肝:“咱们兄妹虽然分开这么些年,但有些事我总还记得,所以,别拿你会仿人声那一套蒙我。”
借口被堵得死死的,司滢脖子都僵了,哥哥还在继续:“所以谢府那位来了,对是不对?”
近乎斩钉截铁的猜测,司滢心头一窜,脑子里嗡地乱了套。
作者有话说:
娇娇这张嘴呀,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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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洞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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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关好像不是太好过了, 在哥哥的猜疑声中,司滢怏怏地垂了头。
看出是默认的姿态,好长一段时间,兄妹两个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司滢扛不住, 顶着压力嗫嚅:“哥哥, 其实也是缘分, 要不是谢家,我兴许早被姨丈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还有在谢家的时候,府里人都对我很好。”
这一段总是有沉痛到不想提起的过往, 杨斯年伸手扣住椅栏,声音也晦涩起来:“我知道, 他对你好,这是不该否认的。”
又是好半晌的沉默。
门外有脚步声起,说要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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