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到得很快,伴着一声“陛下驾到”,外面的嘈杂倏然静了一阵,连锦宝林的惨叫都弱下去三分。
徐思婉对镜望了花晨一眼,就不再理会尚且半湿的头发,被她搀扶着走出屏风,直迎至殿门口,余光扫见那抹清隽挺拔的身影才驻足下拜:“陛下圣安。”
“阿婉。”他当即伸手一扶,只在扫到她憔悴面容的刹那,声音就变得温柔,“你可还好?”
“臣妾无事。”徐思婉低着头,目光弱弱地移向不远处的床榻,引着他看向锦宝林,“只是宝林妹妹……”
他这才看过去,深吸了口气,走向床边:“宝林如何了?”
皇后一直守在床边,恪守为人正妻的职责。见他问话,皇后轻轻一喟:“宝林动了胎气。所幸先前胎像一直稳固,太医说施针之后应能缓解。”
听她这样说,徐思婉不由得又看了看锦宝林。她的脸色果然已缓解了不少,叫声也淡了,看起来是能保住孩子的模样。
却闻一语从殿门处传来:“锦宝林这是福大命大。臣妾却不得不替宝林妹妹问上一句,好端端的,怎的就落水了呢?”
徐思婉眉心一跳,抬眸望去,便见玉妃正入殿来。她搭着宫女的手,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担忧,行至皇帝面前,刚见了礼就叹气,忙不迭地叮咛太医:“有劳大人费心,必要保皇嗣安稳。”
莹贵嫔是随她一同入殿的,入殿后亦先向帝后见了礼,转而却只拉住徐思婉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道:“玉妃娘娘所问甚是——这好端端的,怎的就入了水呢?”
但凡是人,总不免先入为主。她这样接过话茬,端是想让徐思婉先说。
徐思婉目露感激,面上仍只一副乖顺,轻轻一叹:“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原是要去与锦宝林说说话,不料刚走到近处就听到宝林落水尖叫。因身边也不见宫人随侍,臣妾只得自己跳下去想拉宝林上来,谁知险些自己也被困在其中……还好侍卫们到得快。”
皇帝闻言蹙眉:“天寒水冷,你也太冒失。”
“是臣妾不好……”她低下头,面上染着被指责的委屈,亦有被关心的动容,玉妃只扬音一笑:“照婉仪这么说,竟是当时身边别无他人,锦宝林自己就落了水?”
“臣妾所见,确是如此。”徐思婉道。
锦宝林却忽而急了,顾不上尚未缓去的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是的……不是的!玉妃娘娘,有人推了臣妾!”
“有人推了臣妾……陛下!”她看上去惊惶之至,与玉妃说了一声,转而又不顾一仪态地向皇帝喊起来,“有人要害臣妾……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臣妾不是失足落水的,臣妾不是!”
这副样子看起来有些疯癫,有些歇斯底里,却恰好是一个无助母亲该有的模样,纵使狼狈也惹人生怜。
玉妃的目光复又落到徐思婉面上,口吻悠悠:“若是锦宝林自己不当心失足落水,倒怪不得别人。可现下她这样说,倩婉仪恐怕还是要说个明白才好,免得平白背了罪名。”
“玉妃娘娘这是何意?”徐思婉抬眸,从容不迫地望向她,“娘娘可是觉得臣妾害了锦宝林?若是那样,臣妾又何必跳下去救她?”
“本宫什么也没说,婉仪急什么?”玉妃挑眉,语气愈发悠然,“本宫只是觉得……常言说‘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倩婉仪聪明伶俐,必是懂得这道理的,何以会孤身前往太液池边与锦宝林相会?想来实在蹊跷。”
徐思婉不卑不亢:“臣妾素日与锦宝林走动不少,若有心害她,早便有许多机会,大可不必等到她月份大了再下手,既难成事,又易留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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