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垂眸跪伏在地,耐心地等着,好生等了一会儿,终见那双黑底绣龙纹的靴子踏过面前,皇后大红绣金凤纹的拖尾亦在眼前一扫而过。
帝后稳稳落座,天子平静地语声终于响起:“众卿免礼。”
齐整的谢恩声响彻大殿,众人起身再行落座,思婉与思嫣就与莹贵嫔道了别,回到自己席上,示意宫人斟了果酒,含笑静听祝酒词。
这样盛大的宴席,先宴饮三杯是不成文的规矩,祝酒词则不过是些祈愿国运恒昌、百姓安居乐业的话。但在这样的氛围里,这样的话也正是最合适的。于是待天子话毕,众人便齐齐执盏,同饮一杯。
如此再行听一番祝酒词、饮一杯酒,三杯酒尽,乐声即起,丝竹雅乐声婉转绕梁,歌舞姬姿态妖娆又不失典雅,正适宜助兴。
这样的歌舞原都是好看的。教坊司备下的曲目虽多,可总有一些只在这样盛大的宫宴上才能见到。但或许是因莹贵嫔先前的话,徐思婉看得兴致缺缺,只想知道今日究竟是谁备了一场大戏,又是如何的别出心裁。
她边想边悠哉吃菜,俄而余光扫见玉妃执着酒盏起身离席,上前向皇帝敬酒,继而就在御案前坐了下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皇后,皇后含笑只看着歌舞,目不斜视,好似全未察觉不远处的变动,做足了当家主母该有的端庄。
接着,近在咫尺的地方人影一晃,徐思婉蓦地回了下头,才见是莹贵嫔寻过来了。莹贵嫔自顾示意宫人添了座位、又添了碗筷,就坐下身,慵懒轻笑:“看来今儿个准备着要唱戏的人不少,偏我没什么准备。罢了,那就找个投缘的一起看戏,也挺好的。”
言毕又睇一眼身边的宫女:“我与婉仪都有的菜就不必上了,婉仪这里没有的就端过来,我们一道吃。”
徐思婉一笑:“姐姐是正四品贵嫔,我是从五品婉仪,差着好几道菜,今日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莹贵嫔闻言正了正色,凑近两分:“我今日专门看了膳单,有道炙羊肉是味道极好,一会儿你好好尝尝。”
“行。”徐思婉扑哧一声,因那炙羊肉还没上,就先夹了一枚宫保虾仁来吃。这枚虾仁尚不及吃尽,殿中的乐曲声悄无声息地转了调。
二人原先都没留意,很快,却见红绸如瀑般飞入殿中,引得满殿宾客都是一怔。定睛细看,才见那红绸一端原是由五六岁的孩童牵引着的。那些孩童皆受过训,便是拎着绸缎也可跳跃空翻,绸缎便随着他们的动作不住扬起,铺在殿中仿佛火红的浪潮,令人眼花缭乱。
莹贵嫔放下了筷子,纤纤玉手悠然托腮。徐思婉又夹了一枚宫保虾仁扔进口中,外层的酥皮酸甜可口,经贝齿咬破,又可尝到里面虾仁的鲜香。
待宾客们被吊足了胃口,这大戏的主角终于现了身。她自这火红的浪潮间倏然出现,身上依稀舞衣层层叠叠,隆重之至。颜色却非女孩子们在这日都回穿的大红,而是淡金,水袖极长,在一片大红之中显得分外耀眼。
“竟然是她……”莹贵嫔轻吸一口凉气,神色间多了几许玩味。
徐思婉亦是同样的反应,静静看着起舞之人,心中只在想——竟然是她。
是楚舒月。
她在后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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