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不怕她复宠,只怕她复宠之后会得到皇次子。这后宫里,膝下有子的嫔妃总是不好扳倒的。
御案一旁,楚舒月已执起酒盏,含着盈盈的羞意,向皇帝敬酒。徐思婉深吸一口气,侧首:“唐榆。”
唐榆垂眸上前,见她仍不语,便会意地凑近。徐思婉语不传六耳地低语几句,唐榆就躬身行向御案,莹贵嫔见状心里一紧:“你做什么?”
转而却见唐榆并未在圣驾身边停步,而是径直走到皇后身侧,躬身禀话。
莹贵嫔黛眉微锁,正要再行发问,皇帝看向皇后:“怎么了?”
皇后的凤眸扫过徐思婉,款款颔首:“倩婉仪瞧见楚美人适才所备的歌舞用了许多年幼孩童,虑及正是除夕,原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恐这些小孩子伤心难过。想请旨备一桌年夜饭给他们,用过后再着人备下马车,送他们回家守岁。”
她的话不及说尽,皇帝的目光已朝徐思婉投来,多有赞许:“婉仪心善。应当的。王敬忠,你按婉仪的话去准备。”
“诺。”王敬忠领命,右首的席上,玉妃的目光凌凌剜来:“小小年纪能在御前一舞,原是他们的福气。倩婉仪这话说的,倒好似陛下委屈了他们。”
徐思婉含笑迎上她的视线:“能在御前一舞自是他们的福气,天下万民也都是陛下的子民。他们一舞博陛下欢心,陛下颁赏也是体谅他们。这般其乐融融,方是欢度佳节呢。”
“婉仪所言甚是。”皇后在玉妃开口前抢了白,“正好宫里也刚添了孩子。让这些孩子好好用了膳、再回家与父母说一说今日所见,尽享欢愉,也是为咱们自己的孩子积福。”
说罢又侧首:“听琴,你再去封些压岁钱,就说是陛下赏的,让他们好好过年。”
此言一出,玉妃不好再多言一个字。莹贵嫔看得高兴,凑在徐思婉耳边说:“你这倒真是干了件好事。这些孩子不是民间学杂耍的人家,就是举家都在教坊里当差,拿着天子给的赏钱回去,那都说得上光宗耀祖了。”
“什么好不好事的。”徐思婉轻哂,见那炙羊肉终于上了桌,立时夹了一块来尝,“总不能只看着她们出风头。各显其能才更有趣,是不是?”
“正是。”莹贵嫔点头,自顾也夹了一块炙羊肉,胳膊碰碰徐思婉,“好吃吧?”
“好吃,外酥里嫩,做得入味。”徐思婉笑言。
经了楚舒月的一舞,宫宴上旁的歌舞就都显得乏味了。皇帝显然也觉得好,之后便一直任由她坐在身侧侍驾。在一派热闹中,时间过得也快,不觉间殿外窜起烟火,就是子时快到了。
过了子时,就是新年。烟火在此时很有几分仪式的味道,正好众人也早已酒足饭饱,就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殿门,在殿前广场上各挑位置仰头张望。
妃嫔们因着男女大防不好融入人群,大多立在了殿檐之下。徐思婉仰头之间,正一朵烟花在天边炸裂,恰是似血般的红光。
她不禁出神,忽而衣袖被人一拽:“姐姐……”旁边的思嫣轻唤,她要看她,却鬼使神差地被另一道目光拉去了视线——殿前长阶之下,那玉树临风的身影再熟悉不过,正仰首望来,好似在看烟花,却又绝非在看烟花。
目光相触的刹那,他收回了视线。烟花炸起照亮他的侧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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