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本朝从未有嫔妃走出冷宫,按理说林氏已惹不起什么风浪,可她自己就是死里逃生才得以在此兴风作浪的人,如何容得了旁人走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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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陶浦和看完她信中所写后果然震怒,唐榆却不容他手里留下徐思婉递出去的东西,眼看他将信烧了才回宫复命。
小半个月后,陶浦和上疏参奏锦嫔家中贪污边关粮草。虽则事情过去已久,却敌不过那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疏奏中亦明言冷宫林氏早已知晓此事,却只顾以此拿捏锦嫔,绝口不与皇帝奏明,分毫不顾大局。
若这事落在昔日的玉妃头上,或许降降位份罚罚俸也就过去了;但安到如今的庶人林氏头上,就成了死罪。
陶浦和在疏奏中道:若天子妃嫔只顾明争暗斗而枉顾朝堂大局,为一己之私置边关将士生死于不顾,枉死者如何瞑目?
言下之意,已是直至锦嫔家中与林氏之过令将士枉死。
是以只过了短短三日,圣旨就从紫宸殿中颁下。锦嫔举家被抄,父亲凌迟处死,三族之内没为官奴。
至于锦嫔本人,皇帝念及她已然亡故且诞育皇次子有功,又是因孝心才犯了糊涂,不再追究其罪责。
而冷宫林氏,终于被赐了一杯鸩酒。林氏一族之内,亦有数人受其牵连,罢官降职。
圣旨颁下去的那日,天上下了一层细雨。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在乍暖还寒的春日里冷得很。
徐思婉在殿里烹了暖茶与莹婕妤和思嫣同饮,莹婕妤有些唏嘘,思嫣倒只为徐思婉高兴。一盏茶才刚见底,有宫人冒雨赶来霜华宫,入殿禀道:“贵嫔娘娘安。下奴是宫正司的人,适才奉旨去给冷宫林氏送鸩酒,林氏却不肯喝,非说要见娘娘。”
“这有什么好见的!”莹婕妤拍案而起,疾言厉色,“那些糟污事你们都知道,她这会儿请倩贵嫔去,不是鸿门宴么?你们还敢来禀!直接将酒给她灌下去算了,陛下还能查她是不是自己饮的不成?”
“婕妤娘娘说的是……”那宦官点头哈腰,露出难色,“可林氏家中总归有些家底,林氏入了冷宫后也有钱。所以……她早就听说了朝中的动静,还买通宫人给肃太妃递了信儿。今日下奴们刚到冷宫,她就说她非见倩贵嫔不可,若见不到倩贵嫔,肃太妃就会禀奏陛下她并非自己赴死,生前受了下奴们的欺辱,这……这……”
徐思婉听至此处,心下了然。林氏再有诸多不是,原先也是天子宫嫔,更实实在在地得宠过。碍于面子,皇帝不会想看她死得惨烈;出于私心,大概也想让她自行赴死,保全最后的体面。
徐思婉不由想起陶氏和锦嫔的死。
她们两个,都是她主动去见了并送她们上路的,自己要求见她的,倒还是第一个。
她心底生出一股诡邪的意趣。
“那我便去见见,省得她闹个没完。”她边说边站起身,思嫣嚯地也站起来,想劝她:“姐姐……”
然而话没出口,就听她唤起了人:“花晨,月夕,兰薰,桂馥,张庆,小林子,小哲子……”
一口气唤出十数个人名,最后才添了句:“都跟我走。”
语毕又看了眼唐榆:“你在拈玫殿守着,若我半个时辰后还没回来,你就直接去紫宸殿禀话。”
“诺。”唐榆应声,徐思婉笑看向思嫣:“这么多人守着,林氏便是三头六臂也伤不到我,你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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