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婕妤听闻她见好,就又到了霜华宫来。徐思婉听闻她到了,无心再拦,任由她进寝殿来。待她到了跟前,徐思婉抬眼才见她身边那宫女装束的人再眼熟不过,分明就是思嫣,不由脸色一变:“你怎么……”
思嫣耷拉着脸,在她床边坐下:“姐姐怕我出事,我这般掩人耳目,总行了吧?我可是先去盈云宫求了婕妤娘娘,再那边换了衣裳才过来的,没人知道是我。”
徐思婉无话可说,莹婕妤闲闲地在床边绣墩上也坐下来,打趣道:“瞧你把你妹妹委屈的。其实依我看,倒也不必谨慎至此。直接参与其中的孙徽娥也没受多少牵连,前几天还承了宠呢,你妹妹对大多经过都半分不知,哪就至于要那样避着了?”
徐思婉一叹:“毕竟是一家子的姐妹,陛下若真盛怒,哪有什么道理。”
说罢不愿再多说这些,摇了摇头,笑问思嫣:“别苦着张脸了,姐姐没事。近来可有什么新奇事没有,跟姐姐说说?”
“哪有什么新奇事……”思嫣扁着嘴,“姐姐少拿我当小孩子哄。姐姐早些好起来,将这难关渡过去,我才有心思去打听别的。”
“这就快好了。”徐思婉一哂,莹婕妤眼眸一转:“还真有新奇事呢。”
姐妹两个闻言都看向她,她悠悠道:“太后娘娘近来似乎病得又重了些,病急乱投医得愈发厉害。前几天……也不知是怎么聊起来的,说长乐宫的一个小宫女与她八字犯冲,她当即就动了怒,让人将那小丫头打死了,连带着尚宫局和尚仪局的管事都受了罚。尚宫局尚仪局到现在都还紧张着,据说将长乐宫上下的宫人典籍都查了一遍,连洒扫宫道的都不敢放过,生怕再有一丁点不合适,突然就被问罪。”
思嫣听得哑然:“这是什么道理?八字犯冲这种事,婚丧嫁娶、拜把子看上一看也就罢了,身边当下人的有什么冲不冲的?”
“要么说病急乱投医呢。”莹婕妤摇头,“先前命高僧诵经我就觉得已是慌了阵脚,孰料现下还能更荒唐。只可怜了那小丫头,听说才十三四岁,去年刚采选进宫,就这么没了。”
徐思婉听得神情渐渐凝重,前思后想一番,启唇道:“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太后病得久了,乱投医许是真的,可也未必会胡乱往这些事上想,更不太可能去注意到一个新入宫的小丫头。我瞧着,恐怕是那丫头得罪了哪个得脸的宫人,这才遭了算计,以致殒命。”
莹婕妤神情微凝,思忖片刻,缓缓道:“你是说,太后生了病急乱投医的心,身边的宫人们便正好趁虚而入,利用了她?”
徐思婉点头:”上位者总说要喜怒不形于色,怕的便是这样无形中遭人利用。那小宫女死得固然可怜,但我更怕这样下去,会出什么大乱子。“
话音落定,三人视线相交,皆不由呼吸一滞。
是了,这回是一个“八字相冲的小宫女”,下回若是后宫之中的哪一个呢?八字,天象,能拿来说嘴的事情太多。倘使太后不尽心,那些自是无稽之谈,可她若到了这般偏听偏信的地步,谁又能担保自己不是下一个亡魂?
徐思婉沉息道:“我先前侍奉太后的时候,皇后娘娘便常去。如今我不在,她想来是去得更勤了。”
“你也不要瞎担心。”莹婕妤黛眉浅蹙,缓缓言道,“太后跟前的几位嬷嬷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小宫女,发落就发落了,可若有人想在后宫兴风作浪,只怕连她们那一关也过不去。皇后……”
她顿声摇头:“皇后也不会行事如此露骨。她是一国之母,若借着这些说辞排除异己,后宫众人有样学样,这一刀早晚捅在她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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