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然被药害了胳膊和腿也不是不可能。
“没什么事,都在的,你慢慢呼吸,换一换新鲜空气,不要怕,我在这。”
林憬不相信,崩溃得无声抽噎,细碎地说自己完了,最后他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信一信萧知衍,他听话地大口换气,每一口都吸到底,呼到底,把噎在胸口那团闷死的气一点点掏出来。
然后,神奇的是,真的没有刚才那种怕得要死的感觉了。
能支配手的第一时间,林憬挪过来扶着萧知衍正抱着他的那只手,那只手稳稳圈在他的膝盖弯,纵使路走得颠簸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萧知衍问他好些了没,步子稍微没有刚才那么慌忙急切,在同样的位置亲亲林憬,放轻声音,和他说悄悄话:“是不是没事?”
林憬没说话,暗暗动了动蜷在鞋子里的脚趾,两边都动动。
“桌上的水,憬憬喝没喝?”萧知衍说的是他进去看到的那半杯水。
“没。”林憬呼了一口气,沉甸甸地落下身子靠着萧知衍,肩头这一片已经被他靠得温热了,从萧知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木质香盖过了另一股眩晕的气味,将他从惊恐中彻底拉出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渐渐清晰,林憬收回下巴乖巧地窝着,脸开始发烫。
他在想刚才那个淌着眼泪,绝望地说自己手脚没了的自己,有点像失去理智的半疯癫人,太可怕了,中邪了似的。
他动动恢复知觉的手指头,摸到一片黏稠的泥泞,就在他的手随意搭放的位置。
已经摸到很久了,只不过迟钝的触觉现在才给他反馈。
“别掐。”萧知衍和他说。
“嗯?”
林憬不动了,只好奇这种湿漉手感是为什么。
他把手收回来,望见一巴掌新鲜的,黏糊糊的红色液体。
脑子还不太灵活,他半信半疑把手凑到鼻尖,放慢了四倍速,终于凑到鼻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眼睛缓缓瞪大了。
重新推门进去,这是个非常安全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人,凶巴巴地一动不动。林憬无暇顾及别的,抬着那只手,像捅了血窝的手,“你的吗?”萧知衍没说。
“萧知衍!”林憬问他,有点急,“是不是你的!”
“不是。”
萧知衍把林憬放在床上,白大褂的医生,一男一女随后进来,林憬听见动静,偏头看他们,却意外看到沿路的血点子,从门口一直滴答进来。
林憬快速收回视线,将萧知衍这个人从望到脚,再望上来。萧知衍藏在背后的右手,为什么藏着傻子也该知道。
林憬坐起来,捏着萧知衍的衬衫角,揪得紧紧的,“我看看,你给我看看。”几乎是瞬间,林憬慌得发抖,夺眶的泪滚下来,“你给我看看,萧知衍…求你了…”
沾得他一手的血,地上也都是,怎样的伤会这么大阵仗?
萧知衍是坚不可摧的,在林憬的心中永远都是。
从小到大,在林憬眼里,萧知衍一直高大,如同一座巍峨的山,立在前方,风风雨雨都有他挡。林憬习惯了,习惯他无所不能,高高在上,像神一样。虽然这个神后来沾了七情六欲,也还是没有跌下来,虽然他痛心疾首地哭,说对不起,低下头颅说爱,仍旧跌不下来。
但神不会流血受伤啊。他终于是跌下来了。
林憬的瞳孔里,巍峨的山轰然坍塌了,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生老病死的人。
“萧知衍,你怎么了?”
林憬看见他煞白的脸,几乎消失的唇色,还有越来越多的汗珠。他听到一同进来的女医生说失血过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