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侍卫似是习惯了,接的稳稳,没问怎么扔,也没继续言说其它。
“找一把独一无二,样样合心意的琵琶,怎么就这么难呢?”
邾宴像是兴起而至,就是想在月下林中弹一曲琵琶,现在兴致已尽,便随兴离开。
夜风成势,林有涛声,月光下宛如浪涌,吞没了太多世人的不开心不满足,便是真心困惑,也难于浮上水面,让他人有机会窥到。
……
刑部大牢。
最深最暗之处,有一处特殊监牢,牢系钢锁,进出只有一条路,并不需要狱卒看管,里面的人根本跑不了。
里面的人也没想跑,官服被扒去,只余白色里衣,头发微乱,脊骨却挺直,背对狱门而坐,仰脸冲着高处一抹微光——那里有小半扇窗户,非常小,仅能进来微弱的一小抹月光。
“谌永安,有客访!”
外面传来脚步声,狱卒高唱名号,谌永安却没动,像是一块石头,亘古不变的坐在那里,风雨不蚀。
“谌兄。”
来人似乎早习惯了谌永安性子,人没转身,没过来,就顾自放下拎进来的食盒,把小菜酒水一样样端出来,摆成一排:“万家新酒玉壶春,真不尝尝?我可只得了一坛,最多匀你一壶……好粮食实在难得。”
“洛林昌?”谌永安回了头。
洛林昌是个瘦巴老头,脸上的褶子笑开:“我谢谢你还记得我。”
谌永安看着他,眉目深沉:“司农寺没地种了?”
洛林昌:……
“不是我说,就你这人,活该没朋友。”
谌永安坐过来,仍没有其它动作,只默默饮了一杯酒。
洛林昌无语:“你就这么认了,不想出去?”
谌永安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来当说客的。”
洛林昌当然不是,他也没那能耐:“可你若想,不拘二皇子三皇子,只要肯低头,就一定能被捞出去……”
“我不走。”
谌永安垂眸:“走得出这刑部大牢,走不出天下。”
洛林昌眉头皱成川字,可见说这些话也很挣扎:“走了……才有以后。”
“你竟觉得我还有以后?”谌永安话音平静到可怕,“谁能予我以后?”
洛林昌:“不拘哪位皇子……”
谌永安看着他,目光犀利:“他们予的,是以后?”
洛林昌阖眸,叹了句:“宦海仕途,追寻的不过是明主。”
“洛兄是么?”谌永安静静看着他,“不是吧。”
洛林昌嘴唇翕动:“你知道,我只会种地,我追寻的,也只有那两个字。”
希望。
因为彼此秉性相似,才能成为好友,纵使唯心话语劝诫,也骗不过对方。
二皇子三皇子并非明主,可纵观宗室,有哪位堪当大任?自太子殇逝,皇家氛围变的乌烟瘴气,多以利争,无有仁治,他们这些臣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历亡国?
他看着好友:“悔么?”
谌永安怔了下,摇头:“不悔,只恨力微,做的不够。”
洛林昌垂手执壶,给他斟满酒。
“去岁江南洪涝,西北蝗灾,粮食减产,今年桃花汛凶猛,误了春耕,又有之前两年大寒大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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