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拉开窗帘,窗外依旧是雾蒙蒙的。桑引添醒过来的时候,正好过了中午12点。
麻药已经散了,他全身都疼的厉害,右胳膊上又打着厚厚的石膏,稍一用力,桑引添的额头就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里是……医院?想起来了,昨天在叶思染的音乐会上,有人把他推下了楼梯,再后来……好像记不清了。
“嘶……”桑引添的太阳穴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疼。他深呼吸着转了转眼睛,视线定在了埋头趴在床边的叶思染。小拇指也下意识地轻轻地贴在桑引添的手背上,一切都是那么地小心翼翼。
再往旁边看一眼,就能看到墙角的浅色单人沙发,和放在桌上的果篮。
“呃……”还真是狼狈啊。桑引添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吵醒正在熟睡的人。
咕——
糟糕,醒来的好像不是个正确的时间,空瘪瘪的肚子居然没出息的叫了几声。桑引添羞的想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桑桑……”叶思染听见了这极尽微弱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愣了几秒之后,叶思染才猛地睁大了双眼,抬着胳膊使劲揉自己的眼睛。“桑桑?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的伤口还疼吗?饿不饿?”
“嗯……”桑引添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他的声音实在太轻,生怕叶思染没听到似的又很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最后露了个难看的笑。“疼……”
“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
“别……”桑引添想伸手去抓叶思染的手,可惜他不能,明明那个人就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桑引添举不起手,只好迟疑了半分钟,暗着眸子移开了视线。“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思染,能不能别去找医生……你陪着我就够了。”
叶思染头一次从桑引添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卑。
“好,我哪里都不去,就陪在你的身边。”叶思染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探着指尖轻轻点在了桑引添的鼻尖上。
手术的第二天,桑引添也只是短暂地清醒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叶思染陪他看了溪城的晚霞,给他讲了几个无聊的童话故事,最后再想尽一切办法哄他吃很多又苦又难以下咽的药丸。
叶思染的手机里存了自己写下来的曲子,故意摆出一副骄傲的模样,放给桑引添听。可没过几分钟,床上的人就开始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正午。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桑引添越来越嗜睡,有时叶万缕来探望,看到的也是那副平和温柔的睡容。
叶思染也开始陪他一起,有时是弯着腰趴在他的床边发呆,怕自己不小心碰到桑引添身上的伤口,他常常把两只胳膊压在脑袋下,等到发麻的时候再抽出来,在半空中甩两下。有时又会双手环在胸前缩在角落的沙发里,偶尔会发出一声轻哼,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每天夜里,落地灯的光影投在沙发上,这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生窝在角落,时不时就皱几下眉头,还会偶尔喊桑引添的名字,最后在凌晨时分惊醒,喘着粗气大步赶到病床前,一脸疼惜盯着桑引添的脸。
一直坐到第二天天亮。等桑引添睁开眼睛,所有的疲惫似乎可以一扫而空,叶思染会冲他笑,最后伸手刮了刮桑引添的鼻梁,说:「早安」。
那之后又几天,叶思染不再出现在溪城音乐学院,他像一个失魂者,陪着桑引添住进了医院。入学的口语考试很顺利,完全达到了柯蒂斯的硬性要求。为此,桑引添还特意夸了他,声音哑哑的,听着像只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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