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微微垂着头的男人站在身前，轮廓模糊。他的五官是空白的，然而在他低头的那一刹那，周祁安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是他看过情绪最丰富的眼睛。
里面包含着传统的喜怒哀乐，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些情绪像是被剪碎了，彻底糅杂成冰冷的恶意。
周围黑暗的环境里，有着一朵又一朵蔷薇形态的白色线条在绽放。
周祁安看不到戏剧之王的嘴，却能听到毫无感情的声音：
“小心被丢进垃圾桶。”
充满恶意的诅咒萦绕在耳边。
那道身影还要更靠近时，胳膊上忽然传来一片温凉的感觉，黑暗如潮水般消退，周祁安艰难地睁开眼皮，看到了熟悉的灰白色眼珠。
稍缓了一下，确定不是梦境。
周祁安揉揉眉心：“我梦到戏剧之王了，他对我发出了警告。”
沈知屹不觉得奇怪，有初始进化加成，难免更容易招来游戏针对。
下一刻边听周祁安抱怨：“就因为我贴脸开大，骂他搞得是垃圾创作？晚上就来报复我，什么人啊！”
垃圾就是垃圾。
“……”
在听完周祁安讲述在相亲角为了套旅客话时发生的事情，沈知屹罕见沉默了一下，最后道：“你也只是说了实话。”
周祁安点头，深以为然。
“有灰尘。”沈知屹伸手轻轻在他肩上掸了下。
周祁安下意识看向肩膀，没有注意到沈知屹另一只手顺势覆在他的手背，确切说是触碰他的手机。
从冰凉金属壳里溢出的几缕黑气消失在沈知屹指缝间。
当那种深入骨髓的凉意减缓了点，周祁安似乎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看向手机。
下午戏剧之王给自己打过电话，确切说，是胁迫那个死前还在诅咒自己的玩家给他打电话。
噩梦总需要一个载体媒介触发。
就像当初自己不小心踩到人眼珠，手机会不会也是一个触发点？
沈知屹打断他的思考：“还能再睡会儿。”
正好是沈知屹守夜，熟人让周祁安稍加安心，后半夜他没有再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
翌日齐小姐来得很早，带着一行人坐上早八的客运车。
今天的车票需要自费。
没人特立独行大清早骑电动去，全都选择随大流乘车。
下车后，齐小姐和昨天一样挤入人潮，只几个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周祁安收回思绪，简略说了下第二幕戏的内容，线索自然一字不提，只说要顺着找怀表入第三幕戏。
古城只有一家店卖电饭煲，这里能用得上这玩意的居民不多，大部分时间居民买它也只是为了当剧目里的道具。
电器店老板看到周母是又惊又喜，激动地迎上来。
周祁安蹙眉，这人怎么看他妈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亲妈。
此刻周母在电器店老板眼中，确实犹如再生父母，昨天多亏了这个女人，帮她把积压多年的货销售一空。
“妈，哦不，亲爱的……”今天老板还特意进了一批新货，笑眯眯说，“继续照顾我生意啊。”
周母直接伸手：“昨天买电饭煲的客户购物小票给我。”
金主妈妈的要求要尽量满足，电器店老板双手呈上，放在单薄的手掌上。
周祁安不禁摇了摇头，这古城的经济发展很成问题，鬼都穷到没有尊严了。
周母利落地抽出其中十二张单子。
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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