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
李悠然没有一天不想妈妈,他不敢告诉李为仁,昨天晚上梦见妈妈回来,他笑着笑着就醒了,醒了就止不住流眼泪,难过到了天亮。
“为什么不回答爸爸。”
李为仁的声线渐渐冷下去。
李悠然扁扁嘴,说不出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逼自己说谎。也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等妈妈回来,一家三口就像从前那样快快乐乐过下去。
他执拗地仰起脸,“可是我想要妈妈回——”啪!
李悠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搞懂脸上又麻又烫的感觉是是什么,但很快,细密的针扎感一层层推进,变成了让他尖叫哭嚎的巨大疼痛。
热泪汹涌滚落,平生第一次经历这些的李悠然想问为什么,但李为仁没给他机会。
眼前,一条可怖的黑色阴影狠狠落下,在那瞬间,所有哭嚎都在刹那间消散在空气里。
李悠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倒地的沙包,沉默而破烂,内里绞作一团,知觉时有时无,翻不转也起不来。
他短暂的一生化作短短卷轴摊开在眼前,一帧又一帧,原本不解其意的片段,都有了答案。
譬如那些从门缝里渗出的哀嚎,譬如那些遍布在妈妈肢体上的青紫,譬如妈妈离家前的那句“对不起。”
陷入黑暗前,他感觉自己被万分疼惜地抱了起来。
“小悠!醒醒,爸爸错了!”
李为仁狠狠踢飞那根沾染血迹的长棍,仿若那是世界上最肮脏龌龊的玩意儿。
他紧紧搂住李悠然焦急地呼唤,“小悠别怕,爸爸会治好你,爸爸会让你好好的!”
李悠然毫不怀疑这个承诺。
在家,李为仁是自己又爱又怕的爸爸。
在外,大家都叫他——李医生。
李悠然在床上躺了两周,然后,他得到了一件礼物。
一只由李为仁亲手抱到自己怀里的金色小狗。
第17章 软肋
李悠然拆了一根从便利店买的火腿肠丢在地上,小灰狗低头嗅了嗅,没有吃。
他拿不准小灰狗是不爱吃,还是不会吃,脑海中依稀记起毛毛第一次吃火腿肠的样子。
没有过多犹豫,他将地上的火腿肠重新捡起,掐成段,一颗颗往下丢。
这次,小灰狗吃了,几乎是狼吞虎咽。
见它喜欢,李悠然又拆了第二根。
浓重的复合肉味从掰开的横截面里蹭蹭往外冲,灌进鼻腔,让他有些反胃。
但小灰狗吃得很开心,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于是他选择忍耐。
李悠然也不是从小就吃不了荤腥。
至少在毛毛陪伴他的那几年还是能大口吃肉的。
见到毛毛的那天,他已经在房间躺了整整两周,身上依旧布满淤痕,有时半夜翻身都会因为拉扯间的剧痛而疼醒。
他不和李为仁说话,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恐惧于再次祸从口出,被拳脚相向地对待。
那天和过去的几天没什么不同。
李为仁从医院里回来,将熟睡的李悠然叫醒,前前后后检查他身上的伤痂。
“还没好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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