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闭眼。
手指尖和腿上的痛感还是很剧烈,他有些疲惫的吸气,尽可能的将这种连绵不绝的磨人痛感忽略。可惜天气闷热,疼痛让他心中生出无尽的烦郁。
“再忍忍就好了。”谢岁自我安慰,“再忍忍。”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口轻响,裴珩去而复返,谢岁忙闭眼,听见对方鬼鬼祟祟的脚步声靠近,没有点灯,黑暗中能够感受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许久,随后是一张沁凉的帕子落在了身上,小心翼翼沾掉了他身上的冷汗,原本火烧似的的伤口附近,被仔细敷上了冰冰凉凉的药膏,随后闷沉的房间里,忽然涌起了一阵阵的凉风。
床幔浮动,白色的轻纱如同月光中翻卷的雾气。
裴珩坐在床畔,支着脑袋,手里拿着个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人扇风。刚搬来的冰釜里,碎冰缓缓融化,窗外圆月如盘,房间内,冷气弥漫,被轻轻送至床帐内,只为助人好梦。
裴珩缓缓打了个呵欠,趴在床边有些疲惫的合上了眼睛。
伺候人可真难。
他向来糙惯了的,一直以来也是得过且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能活着就行,并不怎么讲究,万没想到有一天还得在大晚上跑过来给人擦汗上药打扇。
“喂,早点好起来啊。”裴珩撑着的脑袋渐渐垂了下去,早点好起来,他才好放心睡个囫囵觉。
不知过了多久,谢岁感觉到一个脑袋靠在了床侧,浅淡的呼吸声里,扇风的动静渐渐弱了下去。
但这一釜冰当真有用,房间里温度降下去后,心中的焦躁也随之消散,他原本还在装睡,装着装着,倒当真缓缓沉入梦乡。
这次他做了一个好梦,梦里他是背着剑的小小游侠,带着一个黑衣服的打手爬雪山,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他杀的很吃力,不过所有的怪物都不能靠近他,稍微贴近一点点,便被打手玄色的影子吞没。
一夜安稳。
第二日谢岁醒过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唯余床畔的一釜清水,几点冰片在其中起伏。
*
伤筋动骨一百天,谢岁这漫长的恢复期里,除了每天晚上必定过来陪他,给他讲故事的裴珩外,最常见的其实是叶一纯。
叶大夫被裴珩勒令,每日都要过来查看谢岁的恢复情况,汤药都是亲自熬的,还得帮忙复健,免得谢岁长期维持一个姿势,导致身体僵直。
不过叶大夫明显对于这种加班行为表示不满,毕竟他是暗卫,不是大夫。现在拿着一份的例钱干两样的活,还不给他涨钱,最关键的是,
上一次同他的小道士一别后,两人才团聚没多久,他这整天忙来忙去,都不能和人家好好相处了!
不能相处还怎么好让感情深入?感情如果不能深入,如果不能戳破那层窗户纸,他还怎么谈恋爱!
他上次还看见小道长算命时被人纠缠,那人长的人高马大,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将林雁堵在巷子口,表情扭曲,看神情简直像是老情人重逢一样的激动,虽然被小道长三言两语哄走了,但走时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的,一看就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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