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邓耀成夫妻的事情,证据确凿都好说,但滕越把乡绅家二世祖薛登冠也绑到了衙门,却有些难办。
一来那薛登冠吃了虎狼药,弄得是邓如蕴的婶娘郑氏,若想以此定罪,不太好办,二来若是开堂审理,难免要波及邓如蕴的名声。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知州连声叹气。
“下官也晓得此人禽兽不如,没少迫害良家。但下官在金州为官六载正是考绩的时候,上次满三年一考,我因着一桩经济案,照实罚了薛家两千两白银,考绩被人从优改到了中,今次我若再审了判了那薛登冠,只怕连中都没了,官也没得做了。”
知州一副吃了黄连的苦涩模样。
他说自己也想当个好官,“奈何这薛家上面有人,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连到了京中那位九千岁。那是什么人物,连朝中大员都奈何不了,官员进京没见到皇帝,先到他府上拜见。我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的知州,这官路还想继续往下走,实在无法如实判罚那姓薛的流氓。”
他说着,又为难地看向滕越。
“将军是咱们金州出来的,家中的事下官也有所耳闻。当年打压令尊的人,眼下也攀附上了那大太监,将军若非要给那姓薛的定罪,只怕少不得也要弄得一手骚。”
知州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都有些想笑了。
读了半辈子圣贤书,就做了这样的窝囊官。朝政清明这种事他是不敢肖想了,但若是没有那大太监把小皇帝哄得团团转,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兴许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可眼下么... ...
他干脆站起身来,跟滕越行礼。
“滕将军,你看... ...”
滕越将他扶了起来。
“知州的难处滕某明白,我不难为你,把人放了吧。”
这话一出,知州简直大松一气。
他连番向滕越道谢,说还是会借机敲打薛家的,让滕越放心。
当日,薛登冠就被从衙门放了出来,无非是交了一百两赎买银,这点钱对于薛家来说不当什么钱。
薛登冠是跨了火盆进家门的,阖家替他扫尘除霉,说明日是个好日子,午间摆一场酒,正午时分的大日头一照,什么晦气都没有了。
喝酒这种事,薛登冠从没拒绝过,当晚家中人便准备着张罗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他换了一身大红色锦袍,戴了金镶玉的发冠在头,举起酒杯与人庆贺。
“我薛登冠是什么人,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左不过舍点银子罢了。”
不过他没能得手邓如蕴,还是令他心里发痒。可那邓氏女竟然嫁给了滕越,那滕越连恩华王府都敢得罪,薛登冠心里再痒,也只能在脑中肖想罢了。
他脑中想得着急,腹中又落了许多烈酒,身上就有些耐不住了。
他转头就叫了身边的人。
“去把那死老头的小孙女给我弄过来,小爷今日下晌就要弄了她,消消这下腹邪火。”
身边的人闻言这就要带着人去,薛登冠则站在高台之上,又举起了酒杯。
不想就在这时,忽有什么破风而来。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院外山坡上射了下来,越过矮墙人群,一箭直直穿过了薛登冠的脖颈。
鲜血从他喉管喷薄而出的瞬间,酒池肉林内四座皆静。
下一息,薛登冠砰然倒地,院中惊叫之声乍然而起,起伏连绵久久不能停... ...
一旁的山坡。
滕越坐在马背上,将手上的长弓扔给沈修,擦了擦手,勒了缰绳调转了马头。
薛家的惊慌混乱,连同血腥之气,都被猎猎山风吹远了。
此间静谧无声,只有男人打马叫了沈修。
“走,去寻夫人。”
*
天越发冷了。
邓如蕴回到老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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