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直问得邓如蕴鼻头酸涩,直冲眼眶。
可所有的事情,早在她“嫁”进滕家的那一刻,就白纸黑字地定了下来。
早就,无可转圜了。
*
黄府。
更鼓来回敲响了好几遍,夜幕将整座西安城合拢着密密围了起来,黑暗游走在每一片不被灯火照亮的地方。
孔徽紧跟着滕越出了门来。
“遇川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半晌都魂不守舍的,家里出事了?”
滕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木然地踏出门槛。
孔徽怀疑方才说得事,他都没真的听进去,只能又道一遍。
“大太监折腾军中,又用这个由头拿捏恩华王府,恩华王府在宁夏的动作越发频繁,我先前还估摸着半年内会有动静,眼下看估计就这一两月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宁夏?”
滕越如今已经升到了游击将军,统兵镇守宁夏边陲,有他在宁夏坐镇,恩华王府纵然要造反,也翻不出太大的浪,不至于祸害了整个宁夏边镇的军民。
所以眼下这形势,滕越得赶紧过去才行。
可他问来,滕越还是没回答。
孔徽还要再说什么,他却摆了手。
“我先回家了。”
*
柳明轩外。
夜都深了,滕越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滕箫。
“你在这做什么?”他问她。
滕箫眉眼低垂,嗓音哑着。
“我睡不着,我来守着嫂子,我怕她走... ...”
这句话只把滕越说得眼眶热了起来。
他说“她走不了”,“你回去早些歇下吧。”
但滕箫却近到他身前来。
“哥,你能不能好好跟嫂子说说,让她别走!要是没有嫂子,我只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
这话每一个字都贴在了滕越心上。
他心口收缩着发疼,只能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抚她。
“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嫂子走的。”
有他这句,滕箫连连点起头放下心来,这才又依依不舍地看住了柳明轩一眼,回了自己的院子。
滕越则进到了院中。
房里漆黑,丫鬟说夫人睡下了。
往日他回家晚了,她还会给他在房门口留一盏小灯,今日滕越推门走进去,里面漆黑无底。
她连灯都不给他留了,只有房中轻轻的呼吸声,还听得到她没能离开。
滕越自己点了灯,先到内室门口看了她一眼,见她背身躺着,似是睡着了的样子。
他默然看了她几息,先换了衣裳净了手,然后拿了瓶药坐到了床前。
药不是她亲手制的,她要走,连房中在他的要求下换上的她亲手制的药,也都被她又换了回来。
滕越看出了她要走的决心,可她先前给他的理由,他不能答应,也不肯相信。
他用食指挑了些药,将她从床榻里面揽了过来。
她仍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被他咬破的嘴唇却红肿了起来。
男人把手指上的药,轻轻擦到了她唇上,温热的指腹贴着她冰冷的唇,把药擦过,他看着她,不由地俯身低下头去,忍不住呼吸着她的气息,将自己的唇也贴了上去,
她羽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都不肯睁开眼睛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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