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小,连爹娘的样子都没记住他们就都不在她身边了。
正失神着,外边传来春红的声音:“郡主?”
宋胭抬眼,就见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外进来,待她站定,再一看,是福宁郡主。
春红看看福宁郡主,又看看宁胭,意外又为难,尴尬道:“郡主,您……”
福宁郡主往宋胭这边走来,随口道:“我母亲不让我出门,我从房里偷跑出来,过来看看孩子。”
她眼睛还透着红。
很明显,郡主不只看看孩子,还来看看她。
宋胭朝春红:“给郡主上茶吧。”说完道:“郡主坐。”
福宁郡主在她面前坐下,看了眼她面前的纸样。
那是用厚纸裁的虎头帽的样板,二太太拿来给她的,说她临盆时正是深秋,天冷,孩子用得着。
她才拿到手,只是翻着看看。
“刚刚听说你怀孕了?”福宁郡主问。
宋胭:“是。”
福宁郡主半晌无言,只是看着她。宋胭知道她来必然有话要说,静静等着。
福宁郡主问:“他说他要和你私奔,你拒绝了?”
这么多天,府上没一个人提起这事,似乎真的没有人知道,但福宁郡主却提了起来。
宋胭捏着纸样的手一紧。
“你为什么拒绝呢?所以你并没有那么爱他。”福宁郡主问。
宋胭抬起头来:“郡主在说什么,我是五弟的大嫂。”
福宁郡主不屑地一笑:“你连谈起你们感情的勇气都没有。在他为你私奔,为你和离,因你而被流放边境时,你在这里,无动于衷,心安理得给你的孩子做衣裳,他在你心里算什么呢?不知道他知道你这样,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宋胭不愿听到这样的控诉,可她又不想在这里和郡主争论自己对魏修的感情,一时之间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沉默,显得似哑口无言一样,福宁郡主越发看不起她,悲伤道:“你并不配他为你如此。”
宋胭好一会儿才还嘴:“我是他大嫂,是大爷的妻子,为何要对他的事负责?”
“可就因为他爱你,他放不下才会如此!而你,熟视无睹,满脑子只有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被规驯的可怜虫罢了。”
没待宋胭说话,她痛声道:“我为他低嫁,为他生儿育女,他却看不见我,若我是你,若他要和我私奔,我一定毫不犹豫。”
宋胭想起魏修说的,郡主对他下药。
她很难想象一个姑娘,去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献给一个男子,她问:“所以,你当初要那样嫁给他,只是因为爱他?”
“对,我爱他。”福宁郡主承认,“我第一次见他就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他,那时皇上大寿,他与其他人一起进宫表演马技,那么多勋贵子弟,就他最夺目,哪承想他已经订了亲。
“旁人巴不得和长公主府扯上一点点关系,他却对我的青睐无动于衷,我知道他一定猜到我的身份了,却还说自己有未婚妻子,且非她不娶,我想,他就是说给我听的。”
宋胭问:“你有和他说过这些吗?既如此,你为什么要同他和离?你们毕竟有了孩子。”
福宁郡主又想起那天魏修的话。
他说她不知廉耻,说她下贱放荡,说他们当初是苟合……他用最最难听的字眼来骂她。
那一刻她尝到锥心的痛,知道自己的一切,爱和身体,对他来说都如苍蝇一样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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