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库洛洛,独自靠在走廊外侧的矮墙上,背后是连都市霓虹都照不亮的阴郁雨夜。
只有微弱的、仿佛还带着濡.湿.潮.气的一点点光亮,勉强映在他的侧脸,于混沌无序的黑暗中,勾勒出些许隐晦的轮廓。
库洛洛仍是白天见到的那身打扮,本就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和稚气,被纯白的衬衫一衬,就显得更学生气。
或者说,他今年本来也才十九岁而已。
雨夜里单薄的衣衫,又沾染了些湿漉漉的痕迹,倒让库洛洛乍一眼看上去,多了些脆弱和可怜的意味。
像是夜里迷路了,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子。
但这也不过是他极具迷惑性的表象罢了。
因为真正引起扶光注意的,是库洛洛周身呈现出不安定状态的念——如果不是刚才念力转瞬即逝的外.泄,她未必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这通常是初学者才会犯的低级错误。
倘若放在库洛洛这样成熟的念能力者身上,那就意味着,他的情绪出现了不可控的波动,影响到本该完美的念力循环。
路人看了大概会忍不住心生怜爱,而了解内情的人,只会觉得眼前多出了一个不定时且威力巨大的人.形.炸.弹。
唯独扶光想起了那个,每次碰到下雨天的时候,都会撑着伞,去长老会那边接她一起回家的孩子。
扶光忽然叹了口气,抬手按下门把。
甚至连她自己也分不太清,在这一瞬间,她到底是在担心蜘蛛头子会去祸害左邻右舍,还是单纯的,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影子感到不忍心。
又或许是那个梦,将她重新拽入了过去的漩涡。
“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扶光打开门,却只是站在门口,迎上库洛洛的目光,“不是说好了,明天见的吗?”
视线交错的那一刻,她便被那对夜空似的眼睛纳入其中。
扶光看着近在咫尺倒映出的自己,莫名生出了种被深海吞噬、坠落沉溺的错觉。
也或许不是错觉。
但这一次,扶光克制住了后退的冲动。
这些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在同危险生物的交锋中,越是感觉到威胁,越是不能表现出胆怯、轻易做出让步。
因为这宣告了对持的结束,允许强者开始享用猎物的恐惧与臣服。
短暂地目光相融后,库洛洛歪了歪头,慢慢回答:“从日期法的定义来说,只要过了24点就算明天吧?”
狡辩。
于是扶光按亮了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时间,提醒他:“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八分……嗯,这下是二十九分了。”
库洛洛却忽然笑了一下。
他轻声着纠正:“所以我没有敲门,姐姐。”
——是扶光自己主动开的门。
又有一种,好像被这个人猜透了每一寸心思的微妙不爽,疑心自己是不是再次落入圈套的扶光,开始反省不该开这个门了。
但也的确不放心把这颗不定时炸.弹丢在外面,她看了眼库洛洛周身依旧不稳定的念,认命地将门彻底敞开,放对方进屋。
“你吃过晚饭没?”扶光出于礼貌地走了个流程。
库洛洛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取决于姐姐需不需要有人陪你一起吃夜宵。”他微笑着,“哪种答案会让你更有胃口一些呢?”
倒有些自知之明,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别人食欲吗?
但扶光更在意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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