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谢琅也走了过来,道:“路上难行,工事不好耽搁,多些人手也能快一些。”
工部两名司吏激动道:“多谢谢将军襄助。”
“小事而已。”
司吏不傻,自然知道,能得对方如此帮助,全是因为卫瑾瑜的缘故,便也甚有眼色道:“谢将军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卫御史的。”
谢琅一笑:“有劳诸位了。”
“不劳不劳。”
有马车可坐,还说什么劳不劳的,裴昭元第一个便冲了上去,屁股挨到车板一刻,第一次觉得谢唯慎三个大字如此顺眼。
卫瑾瑜最后一个上车,与谢琅隔空对望片刻,到底没说什么,等进了车,才掩唇轻轻咳了一声。
谢琅站在原处,目送马车行远之后,才转身往堤上走去,并吩咐随行亲兵:“备些热酒食,在炉上温着。”
“还有那件袍子,你也到帐中盯着去,别烤糊了。”
第059章 金杯饮(七)
从采石场到堤上押送一趟石料一去一返,加上装卸时间,差不多要接近两个时辰这还是由雍临领着一队精壮彪悍的定渊侯府亲兵帮忙的情况下。
好在每趟回到堤上,都有现成的热酒食可以补充体力,抵消了许多疲乏和辛苦。
工部两个司吏不是第一回干运石头的差事了对比以往和京营交接时对方傲慢无礼的态度别说酒食了连口现成的热水还得他们自己张嘴讨,忍不住感叹:“这位谢将军,倒真是细心周到,体贴人意,丝毫不像个武人呀。”
申时山间又飘起雨好在不算大众人坐在马车里也不至于受淋雨之苦只是毕竟是军用马车,比不得寻常家用马车严实能挡雨但阻隔不了多少寒气一路跋涉,终于回到堤上时几人衣袍还是不同程度沾了些雨。
两名司吏坐在最外面抱着胳膊当先瑟瑟发抖下车见雍临带领的一队将士不仅衣甲全湿铠甲表面和露在外的袍摆上也溅满泥点想着对方毕竟只是来帮忙的,由衷道:“将军们辛苦了。”
雍临指挥着人去卸车抹了把脸上的水,爽朗笑道:“这算什么,当初我们跟着世子爷和北梁人干仗时,还曾在雪地里整整行了七八天的军呢,那才叫苦。”
“而且,我们这点体力,跟我们侯爷和世子爷比起来,那是不值一提。”
“我们世子天不亮就起来,和士兵们一道在河岸上扛沙袋修堤,兵卒们还两个营互相倒着休息,他从早到晚,除了中午接待了下诸位,都没休息过呢,不是我吹,整个八营一百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比得上我们世子爷一个人的体力。”
两名司吏回想了一下午时见到谢琅的情景,对方那一派闲然、八风不动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已经在堤上干了一上午苦力的人,不由由衷钦佩道:“难怪我等一路行来,这营中秩序井然,军纪严明,士兵们也都奋力做事,毫无怨言,原来皆是世子统御之功。世子军侯之子,能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同苦,实在教人敬重。”
回到帐中,值守士兵照例端来热腾腾的酒食。
因为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卫瑾瑜只让大家简单吃一些,不要耽搁太多时间,他自己则只喝了几口热酒。
孟尧迅速填了些酒食,便问雍临:“能否带我去见一下谢将军,在下恰好有些修堤的经验想与谢将军分享一下。”
雍临擦了擦手,点头:“世子就在堤上,我直接带孟经历过去。”
“多谢。”
“不必客气。”
两人一道往堤上行去,谢琅果然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袍摆掖在腰间,正站在河堤的缺口处,同士兵们一道往里填石头,他身量高,动作矫健,大冷的天,身上竟还冒着热汗,在人群里格外突出。
雍临过去禀报了几句。
没多久,谢琅就走上来,袍摆已放下,小腿以下全是淤泥,直接请孟尧在河堤旁的石头上坐下,问:“你修过堤?”
孟尧道:“以前在青州时,有幸参与过,不过在下冒昧过来见将军,其实并不是为了修堤的事。”
谢琅意外看向他。
孟尧笑道:“将军放心,在下没有其他目的,在下其实想和将军说一说卫三公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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