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燎野将最后剩下的一口水灌入了口,咽下的一瞬间,使命踹了脚被书架压着的男人,见他眼睛颤动,似乎正在逐渐清醒,程燎野不再管他,拖着潮湿的身体,掐着门外火焰和灼热变小的瞬间,冲出了会议室。
这男人大抵是被黄主任找来的村里人,兴许对着火一事也是被闷在鼓里。
出了会议室,程燎野用潮湿的袖子捂住口鼻,半躬着身,飞快地穿梭再火焰之中。
身侧的火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烈,将程燎野的衣袖炙烤得将近半干,贴近程燎野露出外头的手臂,呼吸之间,在他的手臂上留下疼痛的痕迹。
熊熊的火正燃烧着建筑内的每一寸空气,程燎野感受到飘起的黑烟撞击着他的七窍,透着沾水的衣袖,就要钻进他的鼻腔里,将他的眼熏得发疼,下一秒就要不可控制地留下泪水。
实在是不好受,又热又烫,膝盖、关节处的淤青疼痛感在高温中进一步被加大,手臂上被灼出了血,似乎还正在滴向地面,被周遭滚烫的火舌卷去,留下乌黑的焦痕。
程燎野觉得脑袋因为缺氧越发地晕起来,他呼吸不畅,克制地咬唇,努力地让自己维持清醒,在被火包围的三楼走廊之中成功发现了去往二楼的通道。
其实一开始他想过想借三楼的窗户向下跳,但这幢建筑物不大,三楼的窗户没设在会议室里,只设置在走廊的两侧,但离得他最近的窗户前,已被大火覆盖住了,程燎野唯一的方法,就是顺着楼道下去,下到一楼去。
程燎野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但在脚踏上去往二楼的楼梯时,天花板猛然掉落,砸到同样沾染上火的楼梯上,惹得楼梯只燃烧了栏杆的火,猛然地扩大起来,将木质栏杆化为养料。灼烧殆尽的瞬间,楼梯处绵延而下的栏杆,瞬间断裂,朝着下头而跌,跌落在下一层的火之中,被热浪裹挟,再度燃烧,直至消亡。
程燎野吸下一口气,越发晕起来,他再度咬唇,抬脚就顺着烧了一半但还留有空的楼梯向下走去。
火焰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它像是在进食,变化大小的火像是它的舌头,随意地将东西卷入、吮吸,连石头、尘土都要下咽。
程燎野很小心,一步一步踩在燃烧着的台阶上,一步又一步地,从三楼到了两楼。
二楼的火焰还是很胜,滚烫地抚过他的脸颊,一瞬间让程燎野想到徐珏。
人在濒死之际,眼前往往会出现走马灯,现下,有关徐珏的一切便走马灯般地在他的眼前播放。
身体被火裹挟地越热,他就越发清楚,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好像没有一刻,真的恨过徐珏。
曾经真真切切喜欢了徐珏六年,最后甚至故意用“订婚”的假消息,将徐珏从国外引回来,之后告诉自己要报复,却总是又不忍心,故意“包养”了他,又故意将他留在身边......
恍然间,程燎野发觉,其实到现在,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咬咬唇,继续踏着滚烫的路,向下走去。
再坚持一会,就能到楼下了,程燎野越发地晕,呼吸的鼻腔咽喉总像堵了东西,稀薄的氧气压根不能进入肺腑,缓解他几近昏迷的身体和意识。
程燎野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更早地明白这一点,更早地去更主动地去找到徐珏,在他补偿自己的期间稍低一下头......
因为徐珏大抵也是爱他的,为喜欢自己,自己又喜欢的人低一下头,是不是会让和解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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