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喜,接着便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责备开了,“这样冷的天气,您怎么能睡在屋子外面呢?生病了怎么办?医疗队可没人在日月城里,炎朔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即便不营业,日月城的士兵们依旧也会每天巡逻,巡到温泉小屋附近的时候,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银发青年。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找教官,结果四处不见炎朔踪影,只好把情况报告给了住在超市里的颜秋。
“炎朔……”丛容喃喃重复了这两个字眼,涣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他忽然推开颜秋,急忙忙下了床,不管不顾地冲向屋外。
“哎,丛大人,鞋子,虽然外面的雪已经化了,但您也不能不穿鞋子啊……”颜秋拎起丛容的鞋子,又顺手捞了搭在椅背上的衬衫和棉衣,赶紧追出去。
丛容站在那一大滩血迹旁边,一晚上过去,白狼的血已经被泥土吸收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片黑黢黢的深红。
“9527,炎朔究竟去了哪儿,那道吞噬他的裂口又是什么?”丛容的声音十分冷静,逻辑也和往常一样清晰,但生命财富系统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如今的青年就像一个胀大到了极点的气球,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能让他爆炸。
9527从业几百年,带过的宿主没有千儿也有八百,却还是第一次遇上昨晚那样的事情,现在听他这么问,头皮都麻了——如果AI也有头皮的话。
“时空裂缝。”生命财富系统干巴巴地回答。
丛容神色微变:“就是当初大眼珠子说让我不老不死,感受永世孤独的地方?”
9527:“时空裂缝是一些行星死亡坍缩后的产物,百分之九十九的裂缝中,时间和空间都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人类根本不可能在那里生存。您口中的这种情况万里无一,神主大人或许知道哪里有这样的裂缝,但祂肯定不可能……”
丛容明白它的意思,大眼珠子无疑是想用炎朔的死亡来震慑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企图窥视神秘的穿越者,所以绝不会留下白狼的性命。
丛容闭了闭眼,最后那点炎朔可能还活着的希望彻底被掐灭,青年脸色惨白,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
“丛大人……”身后的颜秋察觉出了不对,他不由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像在面对一个易碎的瓷器。
丛容从他手里接过衬衫,剩下的棉衣和鞋子看也不看一眼。
接下去的日子,丛大人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晚发生的一切仿佛和最寒冷的凛冬一起,被深埋在了银发青年浅色的眼瞳里。
硬要说的话,丛容的笑容变少了,自那个奇怪的清晨以后,颜秋发现他再也没有笑过。
炎朔不见了的消息很快在部落里传开,涉及到守护兽,老祭司红午还多嘴问了一句,结果却听青年淡淡道:“他走了。”
“啊,走了,去哪里了?”老太太惊讶,“还回来吗?哎,我给他织了好几件毛衣呢,大的小的都有……”
老祭司的语气颇为遗憾。
“给我吧。”
丛容抱着一大袋毛衣回到神庙,坐在那张他和少年睡过无数个夜晚的大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天气渐渐转暖,一夜之间,鹅毛大雪化得一干二净,奈罗河的支流破冰,清冽的河水从源头淌下,舒缓地拍打在岸边,翻卷起小朵雪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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