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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算有钱也没有食物可买,只能捱着。

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发抖时的磕牙声,和自己肚子咕噜噜响声中,年轻女知青逐渐陷入半梦半醒的昏沉中。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天光变亮,四周变得暖和起来了,又好像仍黑沉沉不见天日。女知青时冷时热,口唇发干,想喝水,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她难受得哼哼,耳边有时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有时尽是嗡嗡的噪音,有时又好像有某种呼唤忽远忽近。

她竭力去听,努力去听,迷糊间终于识别出,那声音在喊的是‘林雪君……林雪君……’。

哦,对了,她的名字叫林雪君。

冷热交替间,伸手想去抹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自己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再次陷入黑沉前,她好想放声大哭啊。

希望邮去北京父亲单位的信能快快地、顺利地抵达,她后悔了,不想去插队了,她想回家。

呜呜……好想去一个温暖的、舒服的、吃喝不愁的地方啊……

在海拉尔站,卫生员给裹成球的林雪君打了针,又将她裹在羊绒被子里送上前往呼色赫公社的大车。

载着几名知青的卡车连夜出发,轰隆隆驶出城市,一头冲进雪国深处——那里是生活着‘将牲畜看得比命更重要’的牧民,兽医比沙漠中的绿洲还少,牧业重要到会影响国家发展和未来,的——

茫茫大草原。

第2章 林雪君同志

“母牛生牛犊子呢,生不下来啊。这可咋办——”

大概因为参加北漂同学会时喝了些酒,林雪君晚上回去有点发烧,于是喝了热水倒头就睡,结果一睁眼,就到了六十年代的北方边疆呼色赫公社第7生产队。

穿越的原身也叫林雪君,16岁。

其他知青们天刚亮就出去劳动,她则躺在炕上继续跟重感冒做斗争。

林雪君已经躺了三天了,给她看病的卫生员小姑娘王英原本是大队里的挤奶员,入冬后在公社受了两周《赤脚医生》培训就上岗做了卫生员。

搞不好真刀真枪给人打针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王英每次给林雪君扎针,都要将她的手背拍得红肿了,前倾了身体,贴近那几根暴起的血管深呼吸好几次,才猛一下沉针入血管……

林雪君每次对着王英给自己扎针时英勇就义般的表情,都恨不得亲自上阵替对方。可惜她病得手软,只能乖乖挨扎。

这里物资极度匮乏,生病了也没有营养餐和水果给她补身体,甚至连新鲜的蔬菜都无。

她这几天生病难受、挨针扎、吃糠咽土豆、上厕所只能爬起来去隔壁小屋里坐泔水桶……真是有苦说不出。

大瓦房外,暴风的呼嚎和雪压柴堆的咔吱声是最好的催眠曲。林雪君今天感觉好了很多,昏睡得很香,睡醒后也觉得精气神回来了,但被窝外太冷,她还是不愿意下炕。

为了保暖,又捞过边上放着的军大衣盖在厚被子上,她感觉自己身上像压了一座大山。

由于连天的暴风雪,即便是白日,天色也同样昏沉沉。

她睡了醒醒了睡,早已丧失时间观念。

直到一阵规律的咯吱咯吱声由远及近,林雪君才知道大概已傍晚五六点,知青们踏雪下工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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