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里, 她立即脱掉大衣往被窝里钻,暖和透了,才拉着衣秀玉帮她按摩腰腿。
等她这边享受够了服务,再反过来帮衣秀玉挑掉脚上的水泡,上药包扎,顺便给衣秀玉因为骑马而磨得红肿的大腿内侧和屁股蛋上涂抹碘酒。
两个相依为命的小姑娘最后在临睡前奢侈地用热水洗了洗脚,才暖烘烘的钻被窝。
临睡前,她们依偎在一起,忍不住嘀咕:
“也不知道刘红的烧退了没有。”
“孟天霞什么时候才开着拖拉机,带刘红和大队的物资回驻地啊……”
……
因为第二天要赶在放牧前再给一批满龄羊羔打针,所以林雪君起得很早。
可等她出门倒脏水桶的时候,阿木古楞已经坐在大瓦房门口的台阶上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眼前的世界沉浸在朦胧的雪雾和清晨的冷蓝色调中。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阿木古楞扫干净了,少年坐在台阶上仰起头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起身拎过脏桶,沉默地跑去帮她倒脏水。
林雪君站在台阶上跺了跺脚,才回屋戴上羊皮帽子,抓紧时间去大食堂吃饭。
走到院门口时,她与阿木古楞堆成的丑雪人打了个照面,蹲身在雪地里挖出两个松树塔,顶在雪人头顶。
丑雪人变成丑怪物。
…
早饭后赶到大队长家时,配合打针的王英等人都已经到了,排队打针的小羊羔们也咩咩咩地候在了院外。
大队长正蹲在新码起来的篝火边,用白桦树皮点火。
“针头弄好了吗?”林雪君走到大队长身边,蹲下来一边看他点火,一边关心昨晚那只分叉的针头。
“盖旺说早上给我送过来,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大队长点好火,转头问:“吃饭了没?”
“吃了。”林雪君笑着起身,站在刚烧起来的火堆边跺脚。
鄂温克族铁匠的名字‘盖旺’是日出的意思,这位铁匠可别真等到太阳变大了才来呀,那他们可就白起得这么早了。
转头看去,院里院外的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团白气。
每次白气要消散,便会有一团新的喷出来,很好玩。
大家刚睡醒,不像白天时那么喜欢聊天,全半眯着眼睛摇晃着跺脚。
等待盖旺来送针头的时间里,林雪君一直在东张西望。
最后得出个结论:东北人是猫系的。
因为他们都喜欢揣手手。
无论大叔还是大妈,年轻姑娘还是小伙子,各个都将手揣在袖子里,穿得毛茸茸,像一只只直立的肥猫。
陆续有大队的社员起床,穿得球一样出门扫雪。枝条做的大扫帚划拉划拉地重复着,圆滚滚的麻雀一群一群地在树上唱歌,因为它们站在枝头,原本舒展的干枝都被坠得沉甸甸,像挂满了果子一样。
每当有麻雀飞走,枝条回弹时都抖落许多雪花,刚扫过的地面便再次盖上一层薄雪,惹得扫雪人咕哝着骂人。
最后干脆在树干上狠踹几脚,惊得麻雀们只好唧唧喳喳飞去冒着炊烟的房顶开会,也惊得树上所有积雪散落,扑得踹树人一身白,只得先扑打掉身上的雪,再去扫地上的雪。
望着整个大队依次从夜晚中苏醒,铁匠盖旺终于踩着雪嘎吱嘎吱姗姗来迟。
盖旺递针过来的手很粗很脏,指甲和手指的褶皱里都是黑色的,那是已经洗不去的劳作痕迹。他掌心布满老茧,指甲又粗又厚,上面还布满了沟沟壑壑的深色竖纹。
但盖旺重新修整过的针头却又细又直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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