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牲畜要是都能不生病,出栏率能不高吗?”
大队长王小磊收好三张表格,越听越宝贝这些表格。
有了这个东西,他做生产队队长指导工作和检查工作都更有明确的目标。牧民们心里也有了底,人最怕做事没方向,现在有了方向,那就从容了。
“再有,放羊的时候只要跟头羊商量好就行,羊群跟随性很强,加上牧羊犬的帮助,牧民能较省力地把羊管好。
“可是牛不行,牛聪明,有自己的主见,还爱溜达。为了赶好牛群,大雪天不让牛在外面过夜,牧民就得勤跑,都得累得脸发青。
“咱们今年小牛犊成活率现在是很高的,母牛因为难产等孕期病死亡的也少,乌力吉大哥和胡其图阿爸两户人要在春牧场照顾好这么大量的母牛和小牛犊,几乎不可能。咱们急需劳动力,得找人来春牧场上帮忙!”
乐玛阿妈每天都要把牛棚里的牛粪摊开在阳坡上晾晒,晒干了又要码在毡包边上,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挤奶,监控每头牛的身体状况、增重状况等,捡牛粪,放牧,搭圈,清扫牛圈……还要顾着一户人的日常生活,就这么几号人,哪忙得过来啊。
要是有哪头牛生病了,派个人回大队喊她来治,春牧场上只缺这么一个人,立马就要有大块劳动没人做,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行,我回去就到场部帮咱们大队要人,尽快把这块的劳动力空缺都补上。”大队长说罢便站起身,一副现在就想回去把林雪君的需求都落实到位的急迫模样。
这哪是他给林雪君当大队长啊,分明是林雪君给他当大队长嘛!
“不留下来吃晚饭了吗?”林雪君仰起头。
“去哪儿不能吃晚饭?”大队长爽快地朝着穆俊卿一招手:“走了,咱们直接去场部!”
……
4月中,呼色赫公社的所有生产队牧民都依次转场向春牧场,准备接春羔、春犊、春驹子。
之前牧场优种改良的研究员用西门塔尔牛种改良本地牛,效果很好,产的小牛犊各个都是肉奶两用的好品种,体格大,耐寒耐粗料,身体强壮上膘上得特别漂亮。
于是在去年秋这种改良被推行向全公社,每个大队都有半数左右母牛揣的是西门塔尔种牛的崽。
今年春4月底,经过280天左右的妊娠,各大队的母牛终于开始发作起来了。
场部的兽医和兽医卫生员们的灾难也来了,因为之前对今年迎犊子会遭遇的困难估量不足,准备不够充分,当各大队都出现难产母牛时,场部的兽医站被打得措手不及。
兽医和兽医卫生员数量严重不足,呼色赫公社十几个大队,每个生产队之间的距离都在几十到上百公里之间,从给第一头难产母牛接产起便开始了连续近一个月的奔波。
3名兽医带着十几名还不太能独立操作难度如此大工作的兽医卫生员,几乎只能在从这个大队赶往另一个大队的车上睡觉。吃饭要找工作间隙,根本做不到规律饮食。常常这边正等母牛努责呢,那边兽医已经靠着牛棚睡着了。
这个兽医急缺的时候,一些大队里的民间兽医也再次操起老本行,那些不被认同的偏方法门重出江湖,虽然时灵时不灵,总也好过没有兽医。
整个接牛犊子的时间段,最受益的还是距离场部近的几个大队,距离远的大队常常是即便派人来找兽医,也找不到人或者没办法带走兽医——人家这边大队的牛也正生死关头呢,难道为了你们大队的牛,就眼睁睁看着这里的牛死在这儿不管?
常常是找兽医的人来场部了,最后又红着眼睛灰着脸离开,几天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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