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太阳已经越来越大,显示着最佳的动手术时间已经快到了。
林雪君又喊姜兽医的徒弟小刘和王老汉帮忙把室内唯一一张饭桌搬到院子里,擦洗消毒后,以此作为手术台。
老汉找来一根林雪君要求粗细的木棍和绳子,全部清洗干净后备用。
林雪君洗过手, 转头看向局促等待的王铁山老汉, 深吸口气, 郑重道:
“大爷, 马上就要做手术了, 我还需要再问你一次。动手术的风险很高,大狗是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的。另外, 就算动了手术,因为手术条件有限,也未必能彻底清除肿瘤细胞, 有一定几率出现术后复发的情况。以及, 术后恢复不佳,也会加速大狗的死亡。你确、定、要给它做这个手术吗?”
“……”王老汉抿着唇, 虽然没讲话,却坚定地点头。
“还有,就算手术成功了,因为开刀部分是在口腔里, 术后康复过程的护理尤为困难和重要。你必须想清楚, 也要向我保证, 你能做到我提出的后续对狗的照顾工作。
“如果你后期护理不好,这个手术做了也是白做。
“你不向我保证,我就不开这个刀,省得狗白遭这一刀的罪。”
林雪君的表情严肃起来,直盯着王老汉,一瞬不瞬。
王铁山仰起头,一夜之间,他仿佛变得更加干瘪了,但眼神却硬朗。他还有条狗要救,他必须更加坚韧,也更加强大才行。
用力点了点头,他开口回答:“我会的。”
他的允诺并不华丽,只有三个字,但林雪君知道他会这样答,也知道他简短的应诺是有重量的。
“好。”林雪君长舒一口气,便要开口请王铁山老汉将大狗抱到‘手术台’上。
姜兽医站在边上看着林雪君作为,思考了这一会儿工夫,也缓会神来了。
他上前一步,拦住林雪君道:
“既然一定要做,这台手术我来主刀吧。”
姜兽医一边戴胶皮手套,一边走向‘手术桌’。
他们这些医生,还是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林雪君毕竟是个孩子,就算有些先进的知识,读了许多他们这些人没读过的书,但经验一定不如前辈们丰富,在这种需要精细操作、考验心理素质和应对各种状况的经验的手术中,还是他更稳妥。
林雪君却不这么认为,她也戴上自己有些不那么油亮的旧胶皮手套,从棉裤裤兜里掏出一卷纸递给姜兽医,果断道:
“还是我来做。”
说罢便喊王老汉将狗抱出,并站到‘手术桌’前的主刀位上,伸手去接衣秀玉递过来的来苏水。
姜兽医再次皱起眉,有些不悦地展开她递来的纸张,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不伤她自尊心的情况下将她换下来,可很快他又被纸张上的字迹吸引了注意力。
林雪君将自己对手术的所有安排,一些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应对方法,每个人在手术中承担的责任和互相配合的办法等等内容,全书写了下来。
事无巨细。
尤其,其中关于开刀切口的角度、深度和缝合的办法格外吸引人,显示着她在对动物肌肉、血管等各种身体构造和原理的理解与把握都非同寻常。
这可就不是随便看几本书就能掌握的了,林雪君同志只怕从小就对这些格外地感兴趣,还非常系统地做过阅读吧。
那经验这一块儿是怎么掌握的呢?就靠来生产队后拿队里的牲畜练手吗?
“姜兽医。”林雪君转头见他还盯着纸张在思索,看了看天,示意他时候不早,要开始了。
“……好。”姜兽医将纸张卷起,没有还给她,而是直接插在自己腰后裤袋内。
这孩子在工作中,可够强势的。
不过,有这么全方面的考虑、这么认真严谨的态度和专业性,也无怪她强势了。
像他们这种对自己足够信任的人,的确不太容易信任其他人。自己做得准备足够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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