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牛卧下,它体重大,卧下后如果压得腿不过血之类,再想站起来就要费一番麻烦,还可能引发瘫痪等症状。”
负责照顾病畜的3个小伙子都走过来听林雪君吩咐,一边点头,一边用充满信任的眼神望着她。
被这样看着,林雪君身体里的倦怠感再次被抚慰。
“喂药后也先不要喂草和水,如果它们拉粪了,记得做好观察和记录。看看粪便里是否有大量细细小小卷曲的红色虫子。”
林雪君等其中一个小伙子用纸笔记下她的叮嘱后,才继续道:
“蓝矾水不仅能杀死造成这次病症的花肚子虫,还能杀死绦虫等其他寄生虫。
“这些病畜如果春季没有进行过体内驱虫的话,它们拉的粪便里可能还有白色的长虫子、大些的虫子,观察的时候记得做区分,如果实在看不懂,就来找我。”
蓝矾水既硫酸铜,能抑制虫体内琉基酶的活性,破坏虫体内的氧化还原过程,从而使虫体死亡。
“好的,林同志。”小伙子们错着声音依次应下。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林雪君这位年轻小同志的能力心存怀疑,那么看过她踩在板凳上,按着大牛的脑袋,大着嗓门喊个子高的人给牛灌药时的气势;见识过她将胶皮管插进牛肚子里那么深,牛还活着,药剂完全灌进去一点不溅出来;发现她条条件件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仿佛对已经发生的病症等和即将发生的麻烦了若指掌……
不知不觉间对她也就升出了敬畏。
一个人肚子里有没有料,其实是看得出来的。
……
交代完灌药后的观察工作,林雪君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拔步走向后面的毡包。
背靠着毡包的帆布架子,慢慢坐在松软的杂草上。
跟过来的阿木古楞等人也挨着她坐下,大家都累了,偏偏忙活这么大半宿,神经又很亢奋。
远处带着牧民检查了一圈儿大畜群,又挑出一部分病羊带到病畜棚圈的姜兽医转回灌药棚区,瞧见林雪君几人后,也挨着坐了过来。
又几分钟后,陈社长带着赛罕的一位女儿,拎着一大桶奶茶、一大盘子肉干和奶豆腐走过来。
给每人分发过碗和食物,陈社长也挨着姜兽医坐了下去。
大家沉默着喝奶茶吃肉,食物进入肚肠,身体忽然热乎起来时才意识到原来饥饿已久。
“为什么要先给空腹一天左右的病畜喂药呢?”吃了一会儿后,陈社长转头问林雪君。
“牛羊是反刍动物,它们的胃里可能储存大量未消化的食物,药水灌进去混在这些食物里,相当于稀释掉了药水,还会导致一部分虫子有食物挡着,浸泡不到药水。这样下药的作用会打折扣。”林雪君伸直双腿,靠着毡包仰起头,怔怔地远眺视野尽头的夜空。因为疲惫,回答时语速很慢,倒显得格外耐心和温柔。
“先去睡觉吧?”王小磊转头低声询问。
“刚干完活,还有点兴奋,缓一会儿。”林雪君心里惦记着灌药后牛羊们的反应,担心会有中毒状况发生,她还不想睡。
再一次的沉默,四周只有灌药病畜棚圈里偶尔传来的牛羊鸣叫声,远处几大棚圈里铲屎、清扫的声音,和无忧无虑的虫鸣。
一群人累得要死,仍静坐着等待灌药病畜的反应,牛羊没有中毒口吐白沫,也没有肚子胀痛,不知不觉间,东方天际泛起白雾。
却先等来了黎明。
林雪君不知什么时候歪着脑袋睡了过去,她头枕着阿木古楞硌人的肩膀,累得顾不得‘枕头’和‘床’是否舒服。
陈社长等人站起身,招呼来赛罕阿妈强壮的儿媳妇。
高大健美的蒙古族妇女走过来,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林雪君同志,轻手轻脚地走进已提前整理好的毡包,将林同志放上柔软的毯褥,盖好轻薄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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