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垄上的所有蔬菜粮食都收到了平坦的晾晒场上。
第四天早上,林雪君给动手术的小牛眼皮换药拆线后,便不再盖纱布了。小伤口愈合很快,现在牛眼皮上已只剩一条粉色的疤。再过几天绒毛长出来,疤痕都会渐渐看不出来。
拍着小牛屁股送它跟着大牛巴雅尔的队伍上山,她往头上缠了头巾,便又带着大哥和小王小丁两位同志上草原去采韭菜花。
野韭菜开花只有一个星期,大家必须尽快赶往每一个步力所及的潮湿平缓向阳坡,快手采摘才能不浪费这大草原馈赠的特殊野味。
“林同志,喝茶。”
“林同志,饿不饿?”
“林同志,我刚去河边投洗过的手巾,你拿着擦把脸,凉快。”
林雪松采了一小筐韭菜花,却被不下6位社员关照过。在热情的草原上,他借着妹妹的光,每天都在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照顾。
人走到哪里都是要劳动的,在这里,劳动起来似乎尤为起劲儿。而且,腰酸了、背痛了,抬起头稍作休息时,放眼望去都是能一瞬令人心旷神怡的美好风光。
用穆俊卿刚投洗过的湿凉手巾擦过脸和脖子,风一吹所有燥意都消退了。
接过阿木古楞递过来的铝壶,仰颈大口灌透了苦涩回甘的老砖茶,又恢复一身力气。
“等回去了,炖一扇羊排,再煮点五花肉。把韭菜花剁碎了和点盐,蘸着肉吃,老香了。”大队长走过来拍拍林雪松肩膀,笑得爽朗:
“你秋天来,是好时候啊,有口福。
“剩下的韭菜花都和肉馅做饺子,咱们全驻地都过年一样了,哈哈。”
“全包饺子吗?不做酱吗?”林雪君皱眉,后世她妈妈都是将采的韭菜花腌制成酱,能吃一冬天呢。
“做酱啊,蘸肉的不就是酱嘛。”大队长道。
“不放着冬天吃吗?”
“那哪放得住啊,不烂了嘛。”
“……”林雪君诧异地询问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做的韭花酱都是剁碎了和盐吃个时令,并不像酸菜一样腌制好后吃一冬。
不知道是这个时代全草原人都这样,还是他们这一片这样。
林雪君当即提议要留一大半韭菜花给她,按照她的方式腌制了储存起来留着冬天慢慢吃。
林雪松听了妹妹的要求,下意识地便要笑着打圆场——他想着人家草原上年年包饺子吃的东西,大家辛辛苦苦采了一整天,顶着太阳走几十公里的收成,怎么可能给她尝试什么新腌制法。
怕她被大队长拒绝了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他张嘴便要说两句‘算了小梅,咱们还是包饺子吃吧’‘怎么腌啊?书上说的方法靠谱吗?’之类的话。
却不想他刚挂起笑容,还没出声,大队长王小磊已率先爽快道:
“行啊,能吃一冬天那敢情好!”
不止大队长拍板同意,连其他被太阳晒得脸红彤彤的社员也惊喜地表示他们愿意帮着林同志一起腌。
竟没有一个人怀疑林雪君搞不成,大家全都信赖她,愿意将自己的劳动成果交给她……
林雪松张开的嘴巴又默默闭合,十几秒钟后低头哂笑。
提出新方法的是妹妹林雪君诶,听建议的是跟她朝夕相处大半年的第七生产队社员啊……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没适应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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