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骑上栅栏抽chou插胶管刺激牛胃,引小母牛呕吐出胃内液体和胃酸,并带出被稀释掉的草和玉米面等食物。
一桶又一桶,一下又一下。
大家渐渐分成小组,一半轮流上栅栏给小母牛灌水或扶漏斗,另一半则排队抬木板‘按摩’小母牛的肚子。
到这一刻,所有学员都理解了林雪君在课上说的那句话:兽医是个体力活。
灌水,催吐,再灌水,再催吐,让小牛休息一会儿,再灌水……
小母牛吐了一次又一次,呕吐物仍浑浊着,这就表示还没吐干净。林雪君其间做了几次直肠检查,触碰瘤胃时仍有鼓胀以及硬邦邦的异常状况,只得继续干。
塔米尔已不知带队取了多少次冰,这才明白林雪君说的‘需要很多水’,到底有多多!
举着水桶灌水的学员们,哪怕是排队分拨地干活,因为次数够多,也都排了不止2次,全累得手臂酸痛。难以想象如果这是在春牧场上,就林雪君一个兽医加乌力吉大哥和胡其图阿爸两户人家,要干这么多活,得累成什么样。
更何况,还有那些托着木板两端,不断抬起木板托撞母牛肚子的学员们呢——在春牧场上如果牛生了这样的病需要洗胃,林雪君带着两户牧民,哪干得动啊。
大牲口生个病,顺便还想要兽医的命啊。
寒冬天亮得晚,大家忙得脚打后脑勺,累得喘气都觉费劲儿,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只念着:怎么还没好?
直到穆俊卿忙里偷闲看一眼手表,才发现竟过去4个多小时了。
之前兴致勃勃想挤过来看热闹的其他母牛们都卧倒睡觉了,有的牛还哼哼地打鼾。
小鬼鸮已经出去捕了几次猎,其中一次捕回来的甚至是比自己体型还大些的鹰隼。它站在牛棚顶的横梁上,一边将食物的羽毛拔得漫天飞舞,一边吃得起劲,饭后满足地梳理羽毛时,还拉了泡鸟粪在一位学员的后背上。
王建国几人用的手电筒越来越暗,里面的电池快要耗尽,在林雪君又一次催吐小牛之后,它呕吐出的液体终于不再浑浊。
忙活一宿,早没有了之前跳上跳下的灵敏,扶着栅栏慢慢踩着横栏落地,林雪君朝着阿木古楞伸出自己右手——她已经没力气讲话了。
幸亏少年理解了她的意思,默契地为她准备清水、肥皂和胶皮手套。
扶着小母牛的屁股,林雪君勉力支撑,咬着牙逼出力气将手臂插入直肠。好在小母牛也面临脱力,连直肠腔压都减轻了,才并未让林雪君的这次直肠检查太吃力。
手触瘤胃,她长出一口气,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的,伏在小牛屁股上,缓慢拔出手臂的过程,林雪君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
阿木古楞看出她的虚脱,从后托抱住她,帮她拔出右臂。又扶着她颤巍巍蹲下,使她依靠着自己不至于跌倒,这才又伸手帮她清洗手臂,摘下胶皮手套。
寒风依旧,上半夜猛干一气的热力早散尽了,林雪君的手臂和手指都是冷的。
阿木古楞动作加快,接过衣秀玉递过来的烘得温热的手巾为林雪君擦干手臂,一把撸下她的袖子,又为她戴好手套。
林雪君全程一声不吭,待在他的支撑下站起身,才吐出一口气,低声道:
“成了。”
“嚯——”
整个牛棚里,所有人都如她一般,大吁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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