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过后,终于随着大白马一声“唏律律”嘶叫,陷在坑里跪伏着的马终于再次站起身。
林雪君忙推着它喊其他人让开,大白马向前几步,终于走出了坑沟,重新站在平坦的草丛中。
没有修剪过的草场高低起伏、变化万千,没有脚踏实地地踩上去,就很难百分百预估草下的土地到底是怎样的。这片看似平坦的草野,实际上充满了坡与谷。
它没有它看起来的那么宁静。
伊万等人退后散开,有的甩手、有的撑腰,都累够呛。
林雪君却没有退开,她一边抚摸着大白马沾染上草汁的皮毛,一边仔细检查它的状况。
因为摔倒,它皮肤上出现了多处擦伤。臀部和后腿的肘部都被撞伤了,过后很可能会肿起来。
准备取药为它做拉伤和撞伤的紧急处理时,林雪君注意到大马蜷着右前腿,表现出不敢落地的症状。
林雪君眉头一皱,大步走到它面前。
大白马对她的靠近虽然有头部躲闪动作,却并没有移动位置。它就三足着地站在那里,沉静地轻甩尾巴,垂头望着前方地面。
马是很擅长忍耐的动物,它不会有一点痛就大声呼痛,更不懂得像狗狗一样鸣吠。
它如果有一只脚不着地,那就一定是非常痛了。
扶着大白马的肩膀,她尝试去拉它的右前腿。在她手指碰触到马腿的瞬间,被救上来后一直表现得安静的大马忽然转头唏律律地高声嘶鸣。
林雪君忙退后一步,看着它迅速开始肿胀的右前腿上肢部分,转头对上陈社长的询问目光,低声道:
“它的右前腿桡骨部位很可能骨折了。”
有的动物三条腿还能跑得很好,但马是优雅而迅猛的动物,它的腿又细又长,能减少空气阻力,增强机动性和灵活性,可以奔跑得极快。
组成这些优势的细腿在出现问题时也是致命的,缺少一条细腿,500斤的重量都在高处需要平稳的四肢支撑着才能保持平衡。平衡一旦丧失,马将无法站立或行走。长时间倒卧会导致它其他肢体部位出现严重的不过血状况,甚至出现肠梗阻等对马来说绝对致命的结症。
在任何地方,断腿的马都会优先考虑安乐死或者运去屠宰场。
即便是身价超高的顶级赛马,如果摔断了腿,损失再大,他的主人也多半只能选择给马安乐死。一则结束马匹的痛苦,再则减少更多不必要的花销。
“确定吗?”陈社长也深知这一点,他望着面前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大白马,这样好的一匹工作马……专门被派来拉外宾、接受重要人物的马都是千挑万选的,就这样摔一跤就活不成了,实在太可惜了。
尼古拉教授从索菲亚口中了解了现在的情况,走到大白马面前,心疼地抚摸了下它的头。
从出了满洲里市后他们就坐着这辆马车,由大花马和大白马拉着他们在草原上东奔西走。它们都很聪明,听从指令从不乱来。每次休息时,尼古拉教授和伊万他们都会放两匹马在附近吃草和饮水,有时他们采摘了马最爱吃的豆科草叶,送到它们口边,它们总会很温柔地从人类手中叼走草捆,确定不会咬到人类了,才大力咀嚼。
朝夕相处下来,日日看着它们矫健的身姿,由它们载拉陪伴,即便只是工作马而已,也难免会生出情感。
尼古拉教授低头看看大白马蜷着的肿胀的腿,转头问林雪君:
“有机会治疗吗?”
“要先诊断,可是这里只有草,连棵树都没有,即便是做检查,都需要有个能给马做保定的环境。”林雪君为难地四望,一片绿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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