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却没想到居然有炕有被褥, 还有一顿夜宵。
被春天蝗蝻喂得肥肥的老母鸡下的鸡蛋, 加上去年还剩的猪油炒的鸡蛋大酱。打着手电筒在菜地里现揪的白菜叶子、小葱、小黄瓜、香菜和刚成型还没有拳头大的小红萝卜。
用井里打上来的凉水镇着的豆腐皮,再把晚上煮的米饭热一热。
豆腐皮往手掌心上一摊, 均匀地抹上热乎乎的鸡蛋酱,再夹几筷子白米饭铺上一层。
然后甩掉香菜和白菜叶子上的水分,在米饭上铺第二层。
接着夹若干黄瓜条、葱丝和小红萝卜片,这就可以把大张的豆腐皮卷成筒了。
深吸一口气, 感觉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林雪君低下头, 虔诚地来上一大口。
牙齿先切断软弹香嫩的豆腐皮,接着是白菜、香菜等内层食材。香菜梗和香葱难咬断一些,黄瓜和萝卜比较脆就容易咬断得多了。
大大一口里食材丰富,各种清甜、清香、辛辣、咸香等味道不断交织,最爽的还是够新鲜——刚摘的食材,饱含水分,沁凉爽口,实在太美味了。
尤其东北黑土地肥沃,太阳大,种出来的蔬菜味道浓,又特别甜。跟咸香的鸡蛋酱混着吃,咸味会将甜味逼的更浓郁,太爽了。
林雪君刚开始还撑着膝低头吃饭,很快便转为向后靠在椅子上,享受一样大快朵颐,活着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这一个菜卷还没吃完呢,赛罕老阿妈的小女儿又端了一盘蓝莓进来。
采购员赵明娟回家也没歇着,将她妈白天才采的酸么姜洗干净了便往外跑。她妈听说林雪君兽医来了,不仅没拦着,还往那一把酸么姜里又塞了一把姑鸟,让她都拿去给林雪君吃。
不一会儿的工夫,林雪君面前的小木桌上已经摆满了驻地里乡亲们送来的各种吃的。
林雪君哪吃得下这么多啊,各种美食尝一口,人就已经饱了。
赛罕老阿妈让她在驻地里散散步消化消化食物,自己则帮她把被子铺好,等她回来睡觉。
林雪君站起身却没有直接往外走,拉着赛罕老阿妈的手道:“阿妈,你别忙活了,我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睡。你们这边手电筒多不?大家要是都不困,陪我去看看病牛呗。”
“你不先睡觉吗?”赛罕老阿妈吃惊发问。
“先看看牛,我听赵明娟同志说,都病了一阵子了。啥病都是越早治越好,反正我现在还不困。”林雪君转头又看向赛罕的小孙女:“你们困不困?”
“不困!”小姑娘一听说林雪君现在就要去给牛看病,就算是困也变得不困了。她当即掏出家里的手电筒,让奶奶在家休息,自己陪着林雪君去看牛。
走出驻地,大家听说这事儿后都跑回家取了自家的手电筒过来帮忙。
有个大哥听说大名鼎鼎的林雪君同志来了,要给母牛看病,正往牛棚走呢,当即从家里跑出来。因为着急,等不了绕路,准备翻邻居的木篱笆走直线,结果天黑加上身手不好,直接狗抢屎摔在邻居的菜地里了,爬起来后身残志坚,杵着腰一瘸一拐仍旧跟上了人群——东北人看热闹的那颗心,就算天上下刀子都拦不住。
林雪君来到牛棚的时候,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她走进去,每个人都跟她打招呼,就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此刻也忍不住脸红了——人类到公园里看猴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四生产队的大队长忙赶走大部分来看热闹的人,根据林雪君的需求,把一些手电筒特别亮的、力气大的都留了下来。
在大家的指引下,林雪君很快便找到了生病的大母牛。她走过去一看,病牛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连眼睛都是闭着的,肚子撑大得如皮球一般,感觉牛皮都被撑薄了。她还从没见过腹涨这么严重的牛呢。
不由得加快步速赶到牛跟前,手按在它肚子上时,它本能地探了下头,但也还是没有睁开眼。
状况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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