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酸臭的粘稠液体顺破口汩汩流出。
没消化完全的草糜和胃液混着难闻的气体,熏得社员们大叫着又退得更远了。
赵明娟要握着炉钩子保持刀口被拉开的状态,因此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逃走,更加庆幸起林雪君带着他们用湿布巾围住了口鼻,不然真怕被熏晕过去。
待液体流得差不多了,林雪君又伸手进去掏里面的东西。赵明娟看得胃里一阵抽搐,也不知该替大母牛觉得疼,还是替林雪君感到脏。代入谁都难受,干脆抬头看天——天被牛棚的木板顶遮住了,只好默默数棚板。
一团一团稠呼呼的植物被林雪君抓出来,啪啪丢在身后地上。
大队长忙喊人过来及时把这些酸臭的东西铲走,避免手术环境变得越发恶劣。
做起机械重复的工作,林雪君才终于顾得上说话。她一边掏牛胃,一边回头寻找:
“刚才谁问‘吃钉子为啥满肚子水’的?”
人群中立即有一个大叔举起手,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应道:“我。”
“大叔,牛胃破了,胃里的水流到肚子里了。”
“那它胃里咋那么多水啊?把肚子都撑成皮球了。”另一个青年见林雪君居然会点名回答问题,立即也积极地提问,希望能得到跟林同志对话的荣幸。
“因为皱胃阻塞造成牛脱水、电解质紊乱等症状,大母牛不懂这些,大脑告诉它脱水就要补水,所以它会变得非常贪饮,企图通过一直喝水来解决自己身体的病症。可是疾病的根由没有解决,一直喝水反而引发了更多的痛苦。”林雪君耐着性子解答‘病患家属’的疑问。
见林雪君又回答了一个人的问题,四周的社员们呼啦啦再次围回来,争先恐后地纷纷提问。
幸亏林雪君还在一团一团地往外掏东西,大家担心她不小心把那些恶心东西摔自己身上,不敢往前凑,不然林雪君肯定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不过喝水虽然让大母牛痛苦不已,却也算因祸得福。”林雪君忽然话锋一转。
“为啥?”
“咋还有福呢?”
“啥意思呀?”
“漏出来的液体撑大了它的肚子,那枚惹事的钉子才没有戳伤它的心包等组织器官。
“如果它的器官还像之前一样紧密挨着,钉子很可能在牛运动时摩擦穿刺到其他器官。
“可如果牛的腹腔变成了一个装水的气球,钉子被液体和气体裹住,母牛又因为腹胀不愿行动,反而使钉子一直呆在原位,没有扎到或摩擦到其他脏器。”
这可能也跟母牛腹内没有出现其他器官黏连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没有破损、挤压造成不过血的坏死情况,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林同志,那这牛是不是没啥事儿啊?”
“是不是说它还有救?”
大队长见林雪君已差不多掏干净牛胃内容物,立即转身轰人:
“等明天再问,都安静点,别打扰林同志动手术。”
就算林兽医啥都知道,大家也不能一直问个不停啊,能不能让人家消停会儿了。
社员们只得悻悻闭嘴,仅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还闪着光,显示着他们忽然增强的求知欲。
林雪君朝大队长笑笑,在清水里冲了冲手后,又回去继续探索。因为胃内被清得差不多了,她的右手一下便摸到了堵塞处。
手指捏着堵住瘤胃的罪魁祸首,指腹搓了搓,滑溜溜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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