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缓软了剁成小块,起锅热油,先把鸡身上的肥油丢进榨出鸡油,把鸡块沥干入锅,滋啦啦一阵爆响,铁铲子在锅里一通铲翻,香气挠一下就出来了。
料酒、酱油一烹,喷香扑鼻。
接着放炸过的大蒜、大料等调味,炒断生了热水往里一倒,盖盖开炖。
转手又去把缓好的大鲤子去鳞去腮处理好,另起新锅把鱼皮炸酥了,放在一边等着。
半个小时后肥鸡煮得差不多了,大鲤子和炸炒过的茄子、土豆、豆角等蔬菜一起入锅再炖十来分钟。
刚入冬储窖里还有新鲜蔬果,正是东北人家最富、吃得最好的时候。
茄子炖烂了,吸饱鸡鱼汤的鲜味。土豆炖面,一些淀粉流失到汤汁里,给所有食材都薄薄地挂了个糊。
到时间了掀盖上糖色、盐和味精到汤里,用勺子把汤汁中的调料摇匀,擓起来洒在所有食材上,这就出锅了!
大铁盆装盛后在洒上一点葱花点缀,色香味俱全的铁锅红烧炖鸡鱼,就算烹饪成功了。
光看一眼那美丽诱人的酱香颜色,坐等的食客们便已觉迫不及待,口水横流。
林雪君第一口没去夹肉,反而是直奔茄子,大队长看了笑着道:
“这是个会吃的。”
大家笑几声,埋头便是一通吃。鱼羊为鲜,鱼鸡也不错,尤其是大草原上吃虫长大的走地鸡,要口感有口感,要味道有味道,一点圈养吃饲料长大的鸡的土腥味都没有。
林雪君得到一个大鸡腿,吃得无比欢快,味蕾兴奋了,大脑嗨了,肠胃也热乎乎地舒舒坦坦。深嗅一口大食堂里的香味,在外奔波不定时饮食而不得满足的一切都被抚平了,这一口咸香滋味,大概就是家乡味道吧。
再掰一块馒头,丢进锅里吸饱油香的汤汁,只吃上一口便会上瘾,眨眼睛一整个热腾腾的馒头就能全进肚子里。年轻人胃口大,一个馒头下去了还能再炫半个,到最后一大盆菜被吃得一点不剩不说,连锅都用馒头给你擦得干干净净。
额日敦吞下最后一块馍馍,看一眼锅,哈哈笑道:“不用刷锅了,一点油星没留下。”
林雪君仰靠在椅子里,跟着呵呵傻笑,饱倦着昏昏欲睡。
这种抢着吃出一身汗,饱足到虚脱般的幸福感受,大概只有在辛劳之后,回到家,于大雪寒风入侵不得的热烘烘暖室里,坐在亲朋之中,热热闹闹吃一顿专门烹饪的盛宴,才会有吧。
对,还得是这种物资匮乏的时代,平日做不到天天吃肉,忽然这样大餐一顿,才觉如此过瘾吧。
漫步出大食堂时,林雪君觉得自己撑得道都走不利索了,本来穿得就厚,再加上圆肚皮,真像个球。
转头看见同样吃得神情恍惚的穆俊卿,笑着掏出在大队长家和食堂里一直没机会塞给他的礼物。
穆俊卿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扁扁的一个小纸盒。
“感谢穆大哥带着年轻人们帮忙扩建知青小院,还把驼鹿顶蹭啃缺口的墙面帮忙糊好、抹上了辣椒水。要不是你帮忙,今年冬天驼鹿就要被半放养到后山去了,我们也得睡漏洞的房子,可就要遭罪了。”林雪君笑得像喝醉了一样醺淘淘的,“驼鹿习惯了跟着巴雅尔回家,忽然不能进家门了一定很可怜。”
她虽然不在家,朋友们却都很讲义气,帮她把所有事打理得明明白白。
“都是小事,这是啥啊?”穆俊卿推了下眼镜框,戴着手套笨拙得半天没拆开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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