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立即去找胡其图一家子说这事儿的架势。
林雪君忍俊不禁,“我爷爷可喜欢塔米尔了,他要是能去首都,他肯定也高兴。”
“哈哈哈,这多好,塔米尔在学校有杜教授照顾,平时还有你家人帮忙照看,胡其图和乐玛还有啥不放心的。想儿子嘛,以后塔米尔在首都安家,把他们都接过去城里享福。”王小磊说着又呵呵笑了两声。
现在城市里没有工作,年轻人们为了赚钱糊口、不当街溜子,都要下乡支边寻求出路。塔米尔能去首都念书,还能跟着杜教授有一份工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是胡其图一家的福星啊。”王小磊走过去拍拍林雪君的肩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不止是咱们生产队、咱们公社、咱们草原的福星,哈哈哈。”
林雪君被说得又不好意思起来,往炕里挪了挪,挽住萨仁阿妈的手腕。
萨仁阿妈虽然不能讲话,却有全世界最温软的笑容和最和煦的眼神,她拉着萨仁阿妈暖呼呼的手,低声说:
“今晚想跟阿妈睡。”
萨仁阿妈立即点点头,虽然不能讲话,但跟王小磊生活了这么多年,早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默契了。她抬头朝王小磊一摆手,又朝着门口指了指。
王小磊站在屋子中央,嗨呦一声笑,“行,小梅同志一来,我倒是被扫地出门了。”
说着摆摆手,转身去取衣服,回头看看林雪君和萨仁靠在一起朝着他笑,摇摇头出了屋。
寒夜漫漫,王小磊站在院子里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兀自又笑笑,才旋足迈向木匠房。
…
后半夜,在奶香味的萨仁阿妈身边,林雪君睡得热乎乎香喷喷。
屋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时,她还沉在美梦里——满桌的山珍海味,一整只帝王蟹,象拔蚌切片做火锅,整条的三文鱼切片蘸辛辣呛鼻的芥末,堆成山的红彤彤的大闸蟹……正吃得眯起眼睛,幸福地哼哼,忽然有人猛敲桌子。
梦里的自己还在想“谁啊?这么没礼貌,吃饭的时候敲什么桌子嘛。”,忽然就从美梦中惊醒,空气里没有海鲜盛宴的鲜香味,只有柴火和干牛粪燃烧时的草木香和一丝丝苦味,还有弥漫在大炕外围冷空气里的隐隐奶香味。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炸响,林雪君猛然回神,在萨仁阿妈要爬起来时拍拍对方肩膀,自己率先手脚利落地翻身钻出被子,脚落地趿拉上靴子,拽过放在炕上烘着的棉袄,她应一声后快步跑到门口,拉开内里的锁栓:
“谁啊?”
“我。”大队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林雪君拉开门,大队长和冷空气一起卷进屋。林雪君疑惑地一边揉眼睛一边看他,怎么?离开萨仁阿妈一宿都不行吗?半夜还要跑回来找老婆啊?
大队长扫她一眼,又看向屋里的萨仁,叮嘱道:“穿好衣裳。”
萨仁忙坐起来把棉袄棉裤穿整齐,大队长这才转头朝院子里的人喊道:“进来吧,快进来暖暖。”
下一瞬,两个披霜挂雪的陌生人踏进屋,一边哆嗦,一边抱胸跺脚。
“这两位是骑马从敖鲁古雅过来的,专程找你的。”大队长关好门,转身去烧水,回头对林雪君道。
“这位女同志就是你们要找的林雪君兽医。”大队长将装满水的水壶放在炉灶上,手指林雪君用蒙语介绍,又抻着脖子道:“坐吧,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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