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好多事都会耽误。
巴虎知道了这事, 他不怕风暴也不怕电,带着自己电工的家伙出门,跟领导报备后拉上小徒弟便出了城, 一路检修一路缠绑电线、扶电线杆, 直插进山野。
修到后套公社的时候,他发现不止他和小徒弟在野外顶着风沙干活, 还有一队人也各个灰头土脸,蹲在土地上捉虫子、挖土,瞧起来比他们还狼狈。
那是观察虫子被绿僵菌寄生进度等情况的林雪君小队。
巴虎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不像其他电工一样做熟了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电’了, 便在做一些看似简单工作时不做全方位的防护。
巴虎无论面对的是多复杂的工作, 哪怕是在断电的情况下连电线也会穿戴整齐——他敬畏自然, 也敬畏这些被人类驯服的力量,是以,他做电工这么多年,从没出过意外。
修好了电路,巴虎爬下被风吹得仿佛摇摇欲坠的电线杆,用几根木桩包裹支撑柱电线杆,又将木柱狠狠砸进地下,确定电线杆足够稳固,他这才朝着草原上忙碌着的人群走去。
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只瞧见他们不断地在干涸的土地和零星的干巴巴草茎间捕虫,捕到了不直接丢进兜囊,而是拿着个小放大镜先盯着虫子观察好半天,实在奇怪。
大踏步走到队伍最前面的一位同志跟前,走近了才发现头巾下包着的是长辫子,被风沙吹得脏兮兮的人原来是位女同志。
他走到跟前便蹲身好奇地去看,开口问:“找啥呢,同志?”
拿着放大镜看虫子的女同志并没有搭理他,仍对着蝗虫仔仔细细地看。她不仅不怕虫子,反而还捏着虫子翅膀将它翻过来,凑近放大镜认真欣赏。
越来越奇怪了,巴虎腰弯得更厉害,怀疑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刚想再问一遍,女同志忽然就抬起头来,她脑门差点撞上巴虎下巴,吓得他忙直起腰后退一步。
女同志却对自己险些造成的事故毫无所觉,对着巴虎这个陌生人举高捏着的蝗虫,兴奋地大叫:
“感染上了,第三天,虫身钻出菌丝了!”
巴虎愕然地望着朝着自己快活大叫的女同志,她的笑容可真灿烂啊,比盛夏大晴天的太阳还灿烂。
……
在派出探访队后的第7天,内蒙草原局局长没有等回探访干事,反而先等来了铺天盖地的黄沙。
晌午该是天色最明亮的时刻,呼市却被沙尘暴提前带入黑夜。
开灯的窗变得幽蓝,整个世界都蒙上了末世般压抑的气氛。
局长昨天就从天气预报中得知了今天要来沙尘暴,老天爷的愤怒谁也拦不住。
他心情压抑地走到电话机前,拨给观测站的同志。
盲音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有人接通,局长来不及自我介绍,便开口问:
“黄沙中有飞蝗吗?”
他的声音沉沉的,竭力克制的轻颤只有自己才听得出。
“你是哪位啊?”对面吵吵囔囔的,接线员语气并不很客气。
“草原局办公室,刘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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