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一番。
从草原上带回来的毡包放入仓房,屋里屋外早有生产队的社员们帮忙清理过,他们将家当摆进宽敞的土坯房里一一规整收拾,大炕烧起来,驱赶走潮气和寒意。
灶上烧起火,牧民不能断顿的奶茶煮上,坐在炕上烫着屁股喝上两口,赶路积累的寒意退散,人终于能长长吐出一口气。
春天夏天和秋天的游牧任务完成,他们终于带着扩张后肥壮的牛群回到了冬牧场。
胡其图喝饱了奶茶,步出家门转拐去牛棚,心里还是不放心,要再去看一看——大队长和饲养员有没有给牛群及时围上水和草料,今年的牛棚又是否同样扩张到足够宽敞,垒建得足够遮风挡雪。
拐过小路,远远便听到牛群哞哞叫声,声音既不焦虑也不急躁,反而好似充满了满足感。
他戴紧帽子,看一眼天,再往前走便瞧见了变得更高、更宽阔的干净牛棚,才经历了长途跋涉的牛群全站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
牛棚圈围高度被建得跟牛下巴差不多高,外围搭挂了一圈儿木食槽,里面放了草料,牛群被几位饲养员赶着整齐地、面朝外地站了一圈儿,全都低头吃自己面前食槽里的食物。
这个办法好,食槽够大够长,几乎可以满足所有牛同时到食槽前吃草,干净整齐,还很方便。
站在牛棚门口,瞧见中间还有几头没有排上队挤到位置的牛正着急地哞哞叫,林雪君干脆把着它们先做体检,等其他牛吃完了再推它们去外围食槽前吃草。
胡其图跟热情的林雪君打过招呼,才要走过去跟林雪君聊两句天,说一说牛群的健康情况,余光忽然扫见食槽里的草料,接着便忘记了要跟林雪君唠嗑的事儿。
天!
那草料怎么是绿色的?还很湿润新鲜似的……
这个季节了,哪里都只能找到黄色的干草料,哪怕是冬牧场上埋在雪下、根茎仍深扎泥土的活着的草也是枯黄的。
他们生产队怎么还能有青绿色的草呢?
他不敢置信地大踏步向前,挤开一头大母牛,惹得对方不高兴地哞哞连叫,兀自伸手捞了一把草料——
触手湿润,松软,细小的草段和叶碎都是鲜亮的。
嗅之有轻微的酸味和青草芳香,甚至还有一点点酒味,连他都恨不得来上一口。
被他捞走一把食物的母牛探头到他手心里抢食物,刚被林雪君检查过、还没吃上一口的母牛也挤过来,伸着脖子探着头,伸长了舌头想从胡其图掌心偷点尝尝。
胡其图忽地回神,将草料丢回食槽,推开想偷草母牛的牛角,转身朝林雪君几人大声问:
“怎么,怎么,怎么还有绿色的鲜草呢?哪里来的?”
他一着急居然磕巴起来,惊喜的表情将他脸上的褶皱都熨平了许多。
牛群大快朵颐的咔嚓咔嚓声和愉悦的哞哞赞叹此起彼伏,融入他惊呼询问的尾音,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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