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满溢于言表,他边说边粗暴拎着宋葬的衣领向外一拉,猛地把人推到大殿中央。
宋葬红着眼眶踉跄两步,软着腿“跌落”在地,垂下头无助地瑟瑟发抖。
全程保持低调的皇贵妃,眼底倏然露出恐慌。
“殷无雪,你跪下!给你父皇道歉!”她急得不行,咬牙训斥。
皇贵妃早已失宠,在新立的皇后面前身份尴尬。能维持富贵生活,全靠长公主深受皇帝喜爱,母凭女贵。
更何况,若是换子一事意外暴露,那可就是诛九族的死罪了。
永嘉帝倒是比她淡定,见殷臣毫不犹豫就将宋葬推了出来,态度立马和缓不少。
他笑呵呵的,仿佛真是一名宠溺女儿的老父亲:“哎呀,雪儿莫要生气,父皇宫里还有许多貌美娇娘呢,你自己去挑,看上就带走,全依你心意。
“皇贵妃你也是的,别总苛待咱家闺女。”
殷臣冷笑一声,像是不想搭理皇帝,偏头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玉泉酒呢?再给本公主上两壶!”
他顺势与站在殿尾的宁焰对视一眼。宁焰使了个“放心”的眼色,趁着无人注意他,悄然退出大殿,爬上屋顶蹲守徐国师的动向。
而永嘉帝再次大笑起来,嗓音毫无中气,带着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脱力与虚浮。
“好,好!谁说女子不如男,雪儿要喝多少都行,今儿必须在老祖宗眼皮下喝个尽兴。御医就在外头候着呢,哈哈哈哈!”
大殿里的氛围再次热闹起来,众皇子偷偷向殷臣投来羡慕的眼神。
羡慕一个被皇帝当成宠物猫看待、几乎永远无法继承大宝的公主?愚蠢。
殷臣目光冰冷地一个一个反盯回去。
他心情不好,开始无差别言语攻击在场所有人,还找借口把二皇子给随便揍了一顿。
永嘉帝完全不介意他的冒犯,乐得看猴戏。
而与此同时,宋葬已经被徐国师给温柔地领走了。
他低着头,瑟缩地跟在男人身后,才刚走出玉凌宫,就被徐国师请上轿辇。
没错,宋葬一个人坐八抬大轿,徐国师在轿辇下面跟着走路。
黏腻潮湿的痴迷目光死死纠缠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描摹着宋葬稍显凌乱的黑发,漂亮精致的下颌线条,不安颤抖的湿润睫毛,洇出一抹红晕的眼尾……
越是凝视下去,他的呼吸越是沉重,好似暗处伺机而动的阴暗怪物,比四角宫墙外大片的血红晚霞还要更加引人注目,令宋葬根本难以忽视。
而负责抬轿的八名宫侍,全是死人,没有一丝呼吸,沉重步伐却在狭窄宫道上拖拽,共奏着刻板而富有规律的死寂回音。
这场景着实有些荒诞,宋葬不敢作声,但其实他今儿喝酒喝得太多,活跃的大脑格外兴奋。
越是兴奋,他就越想扮演孱弱无助、备受欺凌的小可怜。
轿辇一路通向观星台,足足有十米多高的石砖塔楼,在这个时代堪称壮阔恢宏。
宋葬依然不需要下轿,他被僵尸们抬着从楼梯缓步向上,渐渐没入黑暗的塔楼之内。
宁焰偷偷摸摸跟了上来,站在塔楼之下,正欲尾随而上,却听见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从周围快速逼近。
浩浩荡荡的僵尸将他包围,足有将近三十余人。
他们都穿着最为简朴的宫侍衣装,有人被扒了半张面皮,露出狰狞的血红牙床,有人缺胳膊少腿,森森白骨格外晃眼。
为首的活死人太监,两眼空洞地盯着宁焰,呆板道:“国师有令,即刻封闭观星台,无宣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
“无赦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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