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之外,参加春猎的皇子和世家子弟个个蔫头耷脑灰头土脸,缩在自己府邸养伤。其中老七叶子洛伤势最重,直到现在还未醒来。
整个坞原除嘉亲王府喜气洋洋迎来送往,皆是哀鸿遍野。神枢营、皇家御卫军交替巡逻,满街都是士兵的身影。军队不停搜查百姓家清剿反贼余孽,殉国的数百名皇家御卫军战士需抚恤犒赏其家人,叶政廷忙得从昨夜到现在几乎没闭过眼。
高高的宫墙下,袁氏身着凤袍快步疾走,身后宫人需小跑着方能追上。没经清辉殿宫人通传,她气势汹汹推开大门径直闯进去,见叶政廷正高坐龙椅与御卫军统领陈珂商量着事情,寒声道:“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叶政廷见她不经通传就闯进来,面露不悦,但还是对陈珂道:“就按照朕说的将抚恤发放下去,你身上有伤,不要如此操劳,让下面的人去做吧。”
“诺!”陈珂吊着胳膊跪地叩首,缓缓退了出去。
叶政廷知道袁氏为何而来,冷脸道:“皇后有何话要说?”
袁氏也不拐弯抹角,站在殿中神情激动,大声质问道:“陛下,平儿驰骋沙场数十年,为大盛立下战功无数,落下一身旧伤才加封亲王;如今叶文惠只是猎场救驾一事,凭什么就能封亲王?这对平儿何其不公?对其他将士何其不公?如何能服众?!”
叶政廷知道袁氏会对叶文惠加封亲王一事不满,连头也没抬,平静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大盛尚未立国,要立战功还不容易?可如今天下太平,救驾便难能可贵。”
袁氏怒不可遏地道:“陛下糊涂!若因这道理就能轻易封个亲王,那后宫妃嫔明日也效仿那常氏贱人,去勾结个反贼刺杀陛下,再让她儿子来救驾,是否你也要封亲王!”
此言一出,叶政廷大怒,“砰”捶案厉喝:“皇后,慎言!”盯着袁氏满眼怒火,像是看着十世仇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袁氏冷看着形如厉鬼的叶政廷,心如死灰,倒退两步冷笑道:“是了,陛下有了贴心的好儿子,自然忘了还在流番洲跟游夏人搏命的平儿……”
她不甘,愤恨!她和叶伯崇做了十多年人质吃尽苦头方才换得太子之位;叶仲卿在战场九死一生,数十年苦心孤诣才得一个亲王;那叶文惠巧言令色、卖母求荣却轻易就被封亲王,叫袁氏如何不愤怒,如何甘心!
她恶狠狠地看着叶政廷,指着他咬牙切齿地怒吼:“叶政廷,你真乃天下第一负心汉!”指着他声泪俱下控诉,“我当年不顾父母阻拦嫁给你,千难万险去做人质,只为换得你片刻喘息,到头来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对待!”
“够了!”叶政廷勃然大怒,站起来也指着她针锋相对,“每次争执,你都拿去做人质的事来说,朕听够了!这些年朕许你和两个儿子高位,任你胡搅蛮缠,你还要如何?!难道朕连封自己喜欢的儿子一个亲王你都要过问吗?你放肆!”
袁氏看着他暴怒的面容,忽而满心凄凉:原来想着为他吃过非人的苦,哪怕他不爱自己了,起码能记着自己一辈子的恩,没想到他却视那些自己为他而吃的苦难为枷锁。
“朕是天子,你总在朕面前居功自傲,随时想怎样就怎样,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有没有纲常?!”叶政廷气红了眼,失了理智一般将案上东西一股脑摔得到处都是,“这些年,朕受够了你!你滚!朕再也不想看见你!”
袁氏倒退两步,脸上挂着绝望的泪,这些年的付出,终究是不值得。她一句话也没说,擦了下泪,转身夺门而出。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暴怒的叶政廷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赵敬之反贼围攻时,是袁氏果敢又决绝地与自己站在一起;自己绝望欲玉石俱焚时,是她冷静地拦下自己……
“砰!”叶政廷苦恼地又捶了下书案,满心烦躁,痛苦地捂着额头。明明胸有丘壑,却半点不能与他人说,袁氏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地坐着轿辇回春喜宫,远远便见叶文惠一身亲王服候在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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