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叹了口气,伸手放在叶政廷肩头,轻声道:“陛下何须如此忧愁,车到山前必有路。”
“路在哪?”叶政廷抬头望着她,双眼竟是熬得通红,“难道真的要朕丧权辱国,进贡和亲再把自己儿子送去做人质吗?”
袁氏知道他对当年将自己母子送去方氏哪里做人质的事耿耿于怀,一直视为此生的奇耻大辱,心里更排斥将叶长洲送去游学。她叹了口气道:“做人质又如何?当年汉天子刘邦不也将妻儿交给项羽为人质吗?可最后坐天下的是谁?”
方氏是叶政廷的逆鳞,袁氏没提,刻意提了汉天子来抬高叶政廷。
“长洲愿意去游学,说不定他真能在庆安国学有所成,将庆安国工艺带回大盛,造福大盛子民。待他游学期满回到大盛,陛下给他加封赏赐不就好了吗?”袁氏轻声劝道,“和亲人选也有了,便是曹妃长女叶文月。她样貌好又聪慧,嫁去庆安国为太子妃不委屈。”
话虽如此,可还是丧权辱国的屈辱事,叶政廷心里实在憋屈,闭目不吭声。不过才做了六年的天子,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权力之巅带来的欢愉,却整日被这些事情逼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袁氏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君者当能屈能伸。臣妾认为,陛下可尽先答应庆安国的要求,然后励精图治偃武修文,施以廉政积蓄国力,让百姓休养生息,三年后兵强马壮,可具备与西潘一战的国力,何惧庆安国与西潘勾结?”
可是现在国库最大的输出便是西南军费,叶政廷一心想要收复流番洲,每年薛家军与游夏打仗耗资巨大。听袁氏的意思,竟是想要先停了西南战事。叶政廷内心十分不愿,但也知袁氏说的才是大盛的出路。
“唉……”叶政廷叹了口气,疲惫地按压着睛明穴,“以你的意思,停了西南战事,让平儿先回来?”
他以为袁氏定想要叶仲卿回来,因为以太子那心计完全不是叶文惠的对手。谁知袁氏却不像他想得那般肤浅,对叶仲卿,袁氏有更深的打算。她道:“收复流番洲事只关大盛颜面,也不急于马上收回,且先停了战事,但平儿不能回坞原。”
“为何?”叶政廷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想他吗?”
“自然是想他的。”袁氏道,“但臣妾更希望他能继续渗透薛家军。此时让他回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叶政廷低头思忖片刻,终于同意袁氏的意见:“罢了,依你说的去做吧。也该让薛其钢那老家伙回来叙叙旧了。”
薛家军常年驻扎在西南,已在西南经营得似地方军一样了,若要全军回朝是不现实的,即便不打仗了,也要镇守住虎视眈眈的游夏人。
“可命薛其钢回京述职,再派薛湘楠去东南敲打敲打那些反贼,让那些妄图颠覆大盛的‘赵敬之’们不敢轻举妄动。”袁氏道,“两个主帅都不在,平儿才好动手。”
见她算盘打得这样好,叶政廷忍不住笑了。他时常瞧不起后宫女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弯弯心思,没想到女子九曲回肠也能治国。
“陛下笑什么?”袁氏不解地问道,“难道臣妾说得不对?”
“对。”叶政廷收了笑,看着她,“那薛凌云说要护送十六去庆安国游学,皇后怎么看?”
“此子虎狼儿,不可放虎归山。”袁氏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一旦他离开坞原,谁能管得了他?他跟长洲去庆安国,还是抛下长洲回西南,岂不是都由着他?他若回了流番洲,薛其钢可就真的毫无顾忌了。”
叶政廷想了下确实是这个理,可自己已经答应薛凌云了,如何好反悔?袁氏见他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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