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吃进去,肮脏卑贱到了极点。
他脑子完全麻木,已然不知道挣扎,双眼无神地盯着恶心的呕吐物,身子无力地随着常辰彦羞辱戏弄而晃动。
什么骄傲,矜持,高贵的昭郡王殿下,此刻卑贱到淤泥里。
恍然间,他又想起躲在草垛里看母亲被溃兵羞辱的画面……花白的肉,黢黑的肉,腥臭的肉,都生出狰狞的的脸,张着血盆巨口在叶长洲眼前晃动。
它们狞笑着对叶长洲道:“吃吧,快吃,这是娘亲为你换的肉,快吃,吃了快快长大。”
“快吃!一口都不许吐出来!你知道娘为给你换这口肉,受了多大罪吗?你居然吐出来,你对得起娘吗?”
“你这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娘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恍惚间,叶长洲苍白肮脏的脸沾满碎肉,他双眼迷离呢喃道:“娘,我错了,我吃就是……”
无力地张口咽下一口肉,好腥好臭,胃像立即是遇到毒蛇猛兽般激烈抽搐起来,随即将那口肉又呕吐了出去……
“娘,我真的吃不下去……”叶长洲绝望地闭上眼,热泪一滴滴掉进肉里。随着常辰彦疯狂地往他嘴里塞肉,叶长洲身子一软,随即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神智慢慢回到躯壳,叶长洲缓缓睁眼,发现还躺在凉棚里。凌虐羞辱他的庆安国人已经走了,只剩刘忠奇和农人们守着自己。
农人们全部围过来,目光哀戚地望着叶长洲,眼里隐忍着愤怒。他们当做神明一般尊敬的皇子殿下,一路对他们照顾有加的昭郡王,竟被庆安国人如此羞辱!
羞辱叶长洲,就等于将大盛踩在脚底践踏!农人们眼里似要冒火,捏锄头的手青筋暴起,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刘忠奇堂堂七尺汉子,跪在地上扶着叶长洲哭得涕泪横流。他脸上皆是肿胀的巴掌印,是常辰彦逼迫叶长洲食羊肉时,他奋力挣扎被庆安国侍卫打的。
刘忠奇本是世家子弟,从小在呵护下长大,哪见过这样往死里侮辱人的事,哭丧着脸负罪引慝跪在叶长洲面前:“殿下,我该死!我不能护殿下周全,让殿下遭如此羞辱,请殿下责罚!”
刘忠奇年轻,又不似薛凌云那般从刀光剑影中蹚过来的,哪知人心的险恶。叶长洲抹了一把嘴上的污物,支起一条腿坐起,自嘲一笑:“罢了,早知来这里就是受罪的,又何必在意如何遭罪。”
他一身狼狈不堪,脏污腥臭。见农人们一脸愤慨,眼里皆隐忍着怒火,叶长洲捂着额头勉强站起来,明明脸青嘴白,却故作淡然地拍拍身上污物道:“没事了……”
可衣襟的脏污并没有被拍掉,反而被他越拍越脏,甚至连仅有的干净地方都染上脏污了。
堂堂昭郡王殿下,大盛天子的龙子凤孙,竟被人这般侮辱!一个黝黑的汉子站出来,愤懑不已捏紧拳头:“殿下,庆安国人欺人太甚!殿下堂堂大盛昭郡王,绝不受这蛮夷的侮辱!我们走吧,回大盛去!叫这帮蛮夷茹毛饮血去!”
此言一出,其他农人纷纷附和,气愤地道:“对,老张说得对!殿下,我们回去吧,不受他庆安国人的鸟气了!”
“就是,这些蛮夷顽固不化,不值得咱们这般用心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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