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慕远见他完全崩溃,轻声对持刀横在常河山脖颈的士兵道:“退下吧,将他们父子看管起来,着太医为常辰彦医治。待将他们父子罪行昭告天下后,再行处死。”
“诺!”士兵们依言退下。
常河山的士兵见常河山完全不抵抗,也不下令,只是抱着儿子崩溃大哭,一个个都不知所错,望着常慕远满眼惶恐。
常慕远只身踏上清心阁的台阶,直面手持武器的常河山人马。
洛桑见状连忙跟上去:“王爷,我陪您进去!”
“嗯!”常慕远目光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他进一步,对面的叛军便退一步,直到他快走到叛军面前,那些人终于放弃抵抗,纷纷弃械跪下去。
常慕远嘴角挑起一抹笑,身姿挺拔,迎着朝阳踏进清心阁。洛桑持刀走在最前面为常慕远开路,沿途士兵、守卫看到二人纷纷跪拜下去,再无人抵抗。
洛桑率先踏进门,进门的一瞬间,他惊叫一声:“啊!”然后迅速退出,脸色煞白,似看到恶鬼一般。
“怎么了?大惊小怪。”常慕远皱眉,想绕过他进去看。
“王爷,别进去!”洛桑吓得脸青嘴白,心有余悸地道,“让、让属下先进去布置一下,免得污秽冲撞了您……”说完竟不顾常慕远反对,迅速后退着进了门,“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哎,这人。”常慕远只得作罢。不知里面场景有多可怕,怎能将洛桑这壮汉能吓成那样。洛桑在里面忙活片刻,又是冲水声,又是布撕裂声,半晌才开门。开门时洛桑的脸色更差了,一边忍住作呕,一边低声对常慕远道:“王爷,请进。”
常慕远沉着脸“嗯”了声,抬腿走进屋子。屋里挂着几盏壁灯,幽暗但勉强能视物。虽经过清洗,但血腥味和肉腐烂的臭味依旧熏得人几欲呕吐。
屋子里堆满各式各样的刑具,屋子中间架着两个巨大的行刑架,两个被白布蒙身的“人”被吊在行刑架上。说他们是人,是因为头颅上长着人的五官,但整个人却已经没有了人形。
看得出来洛桑已经尽力了,用白布两两人脖子以下遮得严严实实,连吊在行刑架上的手臂都用布包住,但手腕处被绳索捆绑的地方依旧可见没有了皮肤,只剩下青白经络骨骼。奇怪的是盖在二人身上的白布最多只有四尺长,空荡荡的白布下面居然没有腿。
常慕远不寒而栗,难怪洛桑要让自己等在外面,他进来先布置一番。常如松父子这些日子受到各种酷刑,竟连皮肤和腿全都没有了。
他忍住恐惧,一步步慢慢靠近二人,借着壁灯幽暗的光,终于看清了两人的模样:常如松满头白发只剩下稀稀拉拉几缕,许多地方连皮带发都没有了,裸露着血红的肉和白骨;他一双眼睛被剜掉,只剩下两个血血肉模糊的洞;鼻子、耳朵也被割掉了,赫然露着两个洞。他张着嘴,还在虚弱地呼吸着,勉强可以看见,他嘴里牙齿都没有了。
而他旁边的常远宏,模样跟他如出一辙,不过常远宏已经没有了呼吸,只剩一具冰冷的尸身。
眼前景象吓得常慕远后背了冷汗,张着嘴,嘴唇不断哆嗦,一声“陛下”喊出来,竟是颤抖得不像样。
“呵……”常如松还剩一口气,听到这声颤抖的呼喊,他脸上的痛苦好像褪去了几分,气若游丝地问道:“是小皇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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