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这才转身对叶政廷道:“陛下,臣妾扶您上座。”
叶政廷摆摆手不要她搀扶,蹒跚着慢慢回到了龙椅。袁氏便站在他身边,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道:“既然太子和嘉亲王状告叶长洲府里有人私创邪教,那便好好查一查吧。现在外人都走了,把你们那边脏心烂肺的事通通说出来吧!”
叶伯崇挨了袁氏三巴掌,虽然脸被打肿了,但却没有受伤,微微直起上身拱手道:“父皇,母后,此事铁证如山。”他转头看着叶长洲,眼里尽是冷漠,“十六弟如此狡辩,真是不把父皇母后放在眼里。我看不用大刑伺候,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竟然还想对叶长洲用大刑。莫说叶长洲才为大盛立下汗马功劳,即便没有,他也是叶伯崇的十六弟。叶伯崇此言完全失了太子和皇兄的风度。
“住口!”袁氏怒斥叶伯崇,转头对叶政廷道,“陛下,既然叶长洲喊冤,不如让那罪妇来当场对质。”
叶政廷铁青着脸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嗯”了声。
叶政廷高坐龙椅,脸色冷似寒霜。太子、叶文惠、叶长洲三人跪在地上,薛其钢则垂手站在后面。方才父慈子孝感天动地的的册封仪式,霎时成了对质问罪的审问现场。
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只见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挟着赵婆婆走进清辉殿。她脚上戴着镣铐,沉重地拖在地上,划过玉石地板,发出一道道刺耳的声响,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发出苟延残喘的呻吟。
她满头花白头发已经散乱,脸上蒙面的布条也满是血迹和脏污的灰尘,一身灰色衣衫多处破烂见血,看来是受到很重的刑罚。
叶长洲耳朵已经不流血了,但脸颊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他微微回头,见赵婆婆如此凄惨,忍不住低声唤道:“婆婆!”
赵婆婆没有应声,也没有看他,双眼死气沉沉望着前方,拖着沉重的脚铐走到殿前,蹒跚着跪了下去:“拜见陛下。”
听她声音虚弱又沙哑,枯瘦的身躯跪在地上,还在微微颤抖,叶长洲不禁红了眼睛,左眼顿时疼得犹如针扎,视线更加模糊了。不用想也知道,叶伯崇为了逼供,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赵婆婆。
叶政廷铁青着脸看着赵婆婆,寒声问道:“朕记得你,赵子明,当年叶长洲回宫,求朕把你留在身边伺候。朕问你,太子和嘉亲王指认你私创邪教,你认不认?”
赵婆婆强忍疼痛直起枯瘦的身子,漠然看着叶政廷:“认。”
“放肆!”叶政廷大怒,站起来拂袖指着赵婆婆,“大胆刁民,竟敢藐视皇法!朕问你,你做的那些脏事,你主子知不知道?!”
赵婆婆笑了,干瘦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有些歉疚地看了叶长洲一眼,随即又蔑然看着叶政廷:“他自然不知道。所有罪行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无辜。”
叶长洲好像听到了“嗖”利刃戳破肌肤刺入心脏的声音,疼痛,一下从胸口蔓延开来,瞬间就弥漫全身。
他没想到赵婆婆招供,却把所有罪名都自己扛了。叶长洲一下跌坐在地,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心脏上被捅了一刀的感觉,痛得撕心裂肺,痛得难以呼吸。
赵婆婆待他如师如母,传授他帝王之道,养育他长大成人,如今事发,她还想保住自己。可是他们二人亲如母子,若说叶长洲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谁会信?
“为什么?”叶政廷寒声问道。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做了就是做了。”赵婆婆笑了,笑得眼泪从苍老的眼眸里流出来,将脸上的布条濡湿了两道,“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报复。”
“报复谁?”叶政廷问道。
“当然是报复你!”赵婆婆突然声嘶力竭冲叶政廷嘶吼,声音苍老嘶哑难听至极,带着冲天的怒火和怨气,“叶政廷,我要你父子相残,我要你断子绝孙!我要你亲手看着自己的江山、皇位一点点被毁掉,亲手毁在你和你儿子们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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