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其钢仰头向天,闭了眼:“为父没料到十六殿下竟如此待你,竟为了你,甘愿开罪陛下……你,切不可负他。”
薛其钢心里难受,顿了下又道:“为父唯有用薛家与你的决裂,来全他的谋划,保全你和薛家,给陛下一个交代。儿啊,这两步,走得不易,你踏出去就不要再回头,为父……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若不将你逐出薛家,陛下寝食难安,或许不会让你活着到南疆……”
叶政廷和袁氏要拿捏的是煜王府的世子,只有薛凌云不是世子了,才可以活着离开坞原。
薛凌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就不是薛家人了,薛凌云伏地嚎啕大哭:“父王啊,父王……孩儿舍不得您……孩儿心里好痛啊……”
撕心裂肺的哭,深入骨髓的痛。要亲自割断父子亲情,这种痛与挖心掏肺何异?薛凌云哭得声嘶力竭,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他承受不住没有父王,没有长姐的痛,从此以后,他便不是煜王府的世子了,与父王长姐再无瓜葛了。
“父王……”薛凌云朝薛其钢一步步爬去,声泪俱下,向薛其钢叩首,“孩儿不孝,累父王至此……孩儿去南疆辅佐昭亲王,如果孩儿失败了,您就当从未生过孩儿吧……不孝孩儿薛凌云,今日叩别父王。”
磕一个头,便哭着祝祷一句:
“一愿父王身体康健,岁岁平安心畅然。”
“二愿父王心有所想,事事如愿常开颜。”
“三愿父王鸿禧延绵,寿比南山福齐天。”
三个头磕完,薛凌云终于抬头望着薛其钢,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他幼年丧母,跟着薛其钢四处征战,父子俩一起打过的仗加起来数都数不清。
他与薛其钢,是父子,亦是袍泽。如今要他全部舍下,真是比剔骨断筋还痛。
薛其钢也红了眼睛,不看他,转过身去颤声道:“你往日莽撞,以后没有为父和你长姐为你善后,做事前多思多虑。你走吧。”
薛家功高盖主,待叶政廷百年之后,不论太子还是珩亲王继承大统,对都薛家不利。既然叶长洲大胆踏出那一步,薛其钢也破釜沉舟,就当是为薛家多留一条后路。即便将来薛凌云和叶长洲失败,今日薛其钢将薛凌云逐出薛家这一举动,也足以保薛家全族无恙。
薛凌云哭着又给薛其钢磕了三个响头,摇摇晃晃站起来,一瘸一拐慢慢踏出邀月阁……
一路上遇到下人给他让路,却不给他请安,薛凌云只是流泪,却视而不见……
周姨娘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焦急地向他询问着什么,薛凌云也听不见,只是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步往前挪……
岑丹跑过来,看见薛凌云如此凄惨,哭着去搀扶他,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今天的日头好毒啊,踏出煜王府的瞬间,薛凌云扬起脸望着太阳,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晃晃,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若不是岑丹跟在他身旁搀扶他,他已然狼狈摔倒下去。
“世子,您怎么样?”岑丹红着眼睛紧张地问道。
薛凌云耳朵这才能听清了。他晃了晃脑袋,脸色极度苍白,摆手声若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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