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跪爬着往袁氏面前而去,大声道:“皇后娘娘,微臣恳请您,让微臣得见圣驾一面!陛下多日未曾露面,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实之言流传,说陛下已然……已然龙驭上宾!求皇后娘娘垂怜,让微臣得见圣驾,以安天下之心!”言罢,他不住地叩首,每一下都决绝而迫切。
袁氏面容从冷厉转为柔和与悲悯。她缓缓伸出手,搀扶起孙振武,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孙卿,你的一片忠心本宫心知肚明,深感敬佩。”她轻轻叹息,沉重地道,“可如今陛下病重,正是我大盛内忧外患之际。北有庆安国伺机而动,南有叶长洲那逆子率军逼近,本宫怎能在这个紧要关头,轻易让臣下看见陛下病入膏肓缠绵病榻的样子?”
孙振武感激地顺着袁氏的搀扶站起。他双眼红肿如桃,额头上的血迹与泪痕交织,瘦削的脸庞在寒风中显得愈发苍白。站稳后,他立刻深深鞠躬:“皇后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夜之间,这朝堂、这天下都仿佛变了模样?您看看如今的坞原,哪里还有往日的繁荣与安宁?文武百官,有的下狱,有的革职,人心惶惶,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唯有陛下亲自出面,方能稳住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啊!”
孙振武已在此地跪守至夜幕低垂,铁了心只为求得叶政廷的一面。袁氏见状,缓缓收回搀扶的手,挺直身子,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孙卿,陛下病情严重,太医明言不宜见外人。本宫深知你忠诚于大盛,不会怪罪于你。但你也切莫重蹈那些乱臣贼子之覆辙,逼迫本宫做出违背陛下意愿之事!”
孙振武听罢,再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声泪俱下:“皇后娘娘,臣绝不敢逼迫娘娘!大盛乃是陛下与文武百官共同创建的基业,如今陛下闭门不出,朝中诸多重臣因各种原因被撤职下狱……臣今日必须面见陛下,恳求陛下现身,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孙振武身为煜王的女婿,却保持着纯臣的本色,既不结党,也不偏袒任何一方。在叶政廷重病之际,太子与袁氏掌控了朝政大权,他们首要之务便是铲除异己。珩亲王一派的臣子纷纷被替换、下狱、革职,只有极少数得到消息蛰伏潜藏起来;而那些在朝中保持中立、暂时无法动摇的重臣,如薛其钢、宴岚山等曾与叶政廷有过生死之交的肱骨之臣,也被严密监视,困于府邸之中,动弹不得。紧接着,便是京营统帅的大规模更替,从禁卫军到西山营,凡是高级将领均被撤职成太子的人。
但对于孙振武这样的纯臣,袁氏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太子未来治理江山需要人才,袁氏要保留这些不依附于任何势力的纯臣。在坞原局势动荡之际,以孙振武为首的纯臣们深感不安,经过商议后,他们推举孙振武为代表,来到清辉殿,请求面见叶政廷。
若是换作其他人,袁氏或许根本不会理睬。但孙振武等纯臣是太子未来治国所必需的人才,因此袁氏决定耐下性子,上演一出君贤臣忠的戏码,既展现她的仁慈与智慧,也为太子未来治国储备人才。
她见孙振武这般执拗,非要面见叶政廷,不由得痛心疾首后退两步,一双苍老的眼眸尽是悲伤:“振武,本宫真没想到,连你这样的忠臣都要来逼本宫。”大雪漱漱落下,在袁氏冰冷的凤冠上铺了一层白。
“本宫还以为,这朝堂之中,唯有你孙卿能够理解本宫的无奈与苦衷。”她轻叹一声,透着无尽的沧桑,“可没想到……你们都来逼迫本宫。你以为本宫不想让陛下出面,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吗?平儿不孝,长洲叛逆,煜王和景纯更是心向外人,他们都来逼迫本宫和太子!如今,连你也……”
她苦笑着摇头:“陛下病重,这大盛朝堂内外,多少心怀叵测之人在觊觎那把龙椅,盯着大盛的疆土,都想在大盛最虚弱的时候咬上一口,分一杯羹!但本宫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她转过身去,背脊挺拔了几分,瞬间褪去先前的悲戚之色:“只要本宫一日尚存,那些宵小之徒休想从本宫手中夺走大盛的江山!”她闭目仰天,似在祈愿,“孙卿啊,本宫不奢求你现在能全然理解本宫的决策与苦衷,只盼在风平浪静、国运昌盛之日,你能成为新帝的得力辅佐。”话毕,她决然地迈步,任凭大雪纷飞,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风雪之中。
孙振武跪在大雪中,绝望地望着袁氏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仰天一声悲怆嘶吼:“陛下啊,您若听得见,就出来见一见微臣吧!您亲手建立的大盛,已经快支离破碎了!”
煜王府早就被太子的人马围了,进出都要上报获得太子准许方可。入夜,雪越下越大,一辆黑色马车停在煜王府门口,立即就有守卫前来拦住:“什么人,王府重地,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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