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聆听着神恩。
教堂内光线幽暗,唯有一道恒星日光照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暖色,让她面具般的脸多了一丝活气。
半晌后,她睁开眼睛,结束了祈祷,轻声道:“我知道了。”
图托丽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圆满的圆形,站起身。
她面前的神台上没有任何神像之类的造物,只在墙壁上镂空出一个圆圈,外面的光线从圆环透进来,成为整个教堂内唯一的光源。
芬格斯所信仰的原始母神不具有人格化的形像,祂是圆环,是蘑菇圈,是星球,是虚无,是一切。
图托丽感觉到了一道链接的消失,追根溯源,是寄生在鬣狗国王阿麦身体里的那名族人。
它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信号,但没有信号本身就是一种讯息。
——虫族已经解决了鬣狗王室的危机,再接下来必然就会对沦陷星出击。
图托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果然,即便是高等级的族人,单独对上真正的王虫也毫无胜算。”
“是的。”伴随着一道声音回答她,她身旁的地面冒出菌丝人形,“所以我们需要改变计划了。”
新出现的芬格斯人有一头褐色长发,她的面孔偶尔会出现在新闻里,总是跟在图托丽身边,对外身份是芬格斯联盟的副主席。
芬格斯确实没有想到虫王会亲临翼兽星域。在她们原先的设想里,帝国最多只会派一支考察队进入鬣狗王国。
只要不面对王虫,阿麦体内的族人完全可以应付周旋。
而且那位年轻的王太过雷厉风行,帝国一行从新闻发出到抵达目的地,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全程都在全速赶路。
这使得芬格斯无从提前做准备。她们只能让那名族人见机行事,结果还是一照面就不得不自毁了。
“她为什么要自毁?”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了威胁,只有自毁才能阻止我方情报流出。”
“我们不可能主动说出情报。”
“哪怕遭遇严刑拷打。”
“是的,只有被动的可能性。”
“虫王能够入侵我们的精神力?”
“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图托丽走在教堂长长的白毯上,层层叠叠的声音在穹顶之间回荡。芬格斯人一个接一个从地面冒出来,她们有着不同的面孔,但神态动作却惊人地保持一致,连语气都十分相似。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答着,这似乎是某种恶趣味的体现——芬格斯人想要交流,可以直接通过菌网,传递生物信号,无需开口。
更别提她们使用的还是宇宙通用语。芬格斯人并没有自己的发声语言,菌语是缄默神秘的。
“从前的虫王不能解读我们的精神波。”
“她进化了?”
“再一次。”
“是的,再一次地。如同抛弃她们从前孱弱的身体。”
芬格斯们互相对视,确认了这个结论。
她们沿着教堂的白色宝石长路走到了一处门扉前,门后是祭祀用的房间。
房间中央地面上有一个圆形祭坛,顶部也是镂空的圆形。
她们沿着祭坛站成一圈,双手在胸口比成圆,低眉垂目为死去的同伴祷告。
图托丽在最上首无声念诵祝词,读完最后一个字,所有芬格斯一起双手前伸,向洁白的祭坛内洒落孢子。
粉状的孢子在恒星光芒的照耀下亮晶晶的,落入祭坛底部,很快开始成长。
接着,图托丽睁开眼睛,对芬格斯们下达了指令:
“向翼兽星域出发,带我们的养体们回芬格斯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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